男子的虛火在大鼎下方熊熊燃燒,身旁擺着的諸多礦石和煉器材料也被男子一一投入到大鼎之中,動作嫺熟無比,秦玄看着這一幕,識海中似是烙印下了這男子的每一個微妙的動作,反覆的推演和模仿,竟然能夠從中找尋到一絲煉製之法的韻律。
“是在將他的愛人練成傀儡之身,這樣,便會長存於天地。”秦玄對於這種做法很是費解 ,將真人直接煉製成傀儡,就秦玄現在開啓的道典內容中,是沒有記錄的。
“蝶兒,你堅持住,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那男子邊說邊哽咽,這一次煉製,足足堅持了三天。
三天之後,那男子腳下輕浮,身形佝僂,但雙眼仍然有神,大鼎中開始傳出一次次微弱的震顫,令空氣中的能量爲之發抖。
“噗--”男子噴出一口鮮血,手上的虛火更加狂猛三分,整座大鼎似是燒紅的鐵爐般,散發着暴虐的熱量。
“最多還有一天,蝶兒,堅持住,我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堅持住最後一絲本源不要消散。”男子目光決絕,身體雖然隨風搖晃,但是腳底猶如釘在地上一般,全力壓榨着自己所剩無幾的精神力,終於那鼎中的女子皮膚開始和諸多材料融化而成的液體融合,這個過程,便是一天。
秦玄已經大汗淋漓,不知爲何,只要用目光盯着那男子的一舉一動,自己的識海中便會自動推演和模仿那男子的煉製過程,雖然消耗不及那男子的百分之一,但秦玄依然喫不消。
“叮-”女子終於與所有的礦石液體融合完畢,全身散發出淡淡的寶光,看氣息絲毫不在靈器氣息之下。
“成功了一大半,還差最後一步。”男子意念一動,從乾涸的識海中,取出一道脆弱到極限的靈識本源之力,那正是大鼎中女子的最後一絲本源,此刻保持着女子的樣貌,但氣息微弱,已然昏迷。
“嗡--”大鼎猛地一顫,卻是男子的虛火突然減弱,熱量變化太大,令大鼎不能適應。
“不要,我必須成功!”男子大驚,一拳朝着自己的胸口打去,鮮血從口中再次噴出,那手上的虛火卻只是明亮的一瞬,便再次黯淡!
“不!不!”男子一連十餘拳砸在自己的胸口,這種自殘以激發潛能的手段並不少見,但此刻男子已經真正的走到油盡燈枯的地步,接連十餘口鮮血噴出,最後,連血沫都噴散在月光下,空氣中,卻沒能改變什麼,那手上的虛火,在急劇的搖曳,似乎隨時都會消亡。
“爲什麼!爲什麼不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老天!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還我蝶兒!把蝶兒還給我!”男子發瘋的用頭顱撞擊着那巨石大鼎,整座石山都回蕩着震人心神的轟響,鮮血四溢,男子見如此能夠再度激發出一絲絲虛火,大喜過望,狠狠的撞擊。
“此情,太重......”田伊不忍的側過臉,雙眼朦朧,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爲另一人如此拼命,即便是爲了遙不可及的那一份期待,也要豁上性命,心底的柔軟剎那間融化,仿似整個人融進了這悽婉的氣氛之中。
“等我。”秦玄拋下兩個字,風雷音猛然炸響,道道殘影在山路上飛縱,直奔山巔而去。
“前輩,無論是幻象,還是真實,晚輩都願爲前輩心願,盡上綿薄之力。”秦玄心中一動,精神力泛動波紋,籠罩着崎嶇山路,令秦玄登頂的速度更快。
“哧-”
在那男子絕望的眼神中,大鼎下方的虛火終於熄滅,男子面如死灰的用頭顱頂在大鼎鼎壁上,手裏還懸浮着那女子微弱的靈識本源。
“去。”秦玄巨力一躍,登上石山之巔,情況緊急,直接用精神力包裹着那女子的靈識本源射入到半空的傀儡之軀中,全身一震,虛火從掌中噴涌而出,繼續着那男子未完的心願。
秦玄的識海中,一直模仿着男子的煉製,此次秦玄親自出手,只是有微弱的生疏之感,幾個呼吸後,便步入正軌,只可惜,秦玄的灰色虛火無法與那男子的黃綠色虛火相比,好在有雷霆之力夾雜在其中,令灰色虛火威能頗爲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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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田伊愕然的看着這一幕,她沒有想到,秦玄的虛火凝實程度,遠遠在她之上,尤其是那銀色電芒,看起來聲勢駭人。
讓靈識本源與傀儡之軀相融,並不是太難的事,黃級二階的傀儡也都要經歷這個過程,秦玄早有涉獵,只需要源源不斷的提供虛火煉化融合便好。
這一次融合,用了整整一天,秦玄識海告罄前的一瞬,那半空中的女子傀儡猛地睜開雙眼,卻是說出了四個字:“完美,過關。”
“怎麼回事。”秦玄大喫一驚,這四個字代表着什麼含義秦玄並不清楚,但此刻說出這四個字,便說明這一切都是一場考驗,若是這樣的話,一切也太過真實了!
“意外麼?”那俊美的女傀儡從半空一躍而下,青絲飄動,月色下很是出塵,“我醒來前,你們看到的,都是曾經的真實場景,只是,夫君在最後一刻,用生命爲代價,終於將我煉製成功。我也是按照他的遺願來做這一切,小傢伙們不要有疑慮了。”
田伊見狀,也趕上山巔,站在秦玄身側,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這個與衆不同的貌美女傀儡。
“說是傳承,其實真正的傳承你們應該已經得到了,那便是傀儡煉製之法的言傳身教。夫君曾說,萬法通大道,他雖然沒有踏足到多麼高深的境界,但是他有一顆踏足巔峯的心,這纔是最值得讚歎之處。”女傀提起男子,雙眼中盡是柔美和憐惜。“嚴格來說,只有你一人通過了考驗,但你二人既然同行同伴,進入真正的禁地之門,說明已經沒有私心,我便不再吝嗇什麼了,精神清泉的確存在,你二人每人只能取兩個玉瓶的量,太多了,會對夫君的精神本源種子造成傷害。”
秦玄聞言一喜:“前輩的精神本源種子?難道前輩並沒有隕落!太好了。”
“隕落了,算是吧,但他隕落前修爲不低,識海乾涸而死,最後識海化作了一顆微弱的精神本源種子,日夜于山中吸收天地能量精華,漸漸的在周圍形成了一汪清泉,那清泉便是夫君靈識種子的滋養之物。”女傀儡淡然的說道。
“前輩,小子乃是迫不得已,才欲如此,還望前輩包涵。”秦玄聽聞那清泉不過是滋養之物,並非真正的本源,終於放下心來,躬身一禮。
“小女拜見前輩,多謝前輩賜予。”田伊感動莫名,能夠不虛此行,纔是她最大的心願。
“說起來,夫君還有一個遺願”女傀用手捋順着青絲,明亮的雙眼望着秦玄,“夫君希望得到傳承之人,能夠將他的精神之種帶回故土,在那裏,他的精神之種會快速的恢復成長,其實,夫君還是想要報仇。”
“故土?”秦玄一愣,眼前的女傀儡,秦玄無法分辨,但料想已然相當強橫,不至於無法帶精神之種離開此處纔是。
“恩,那是一個極度遙遠的空間,現在你無法做到。只希望你能夠做到之時,可以盡力相助。”女傀儡誠摯的說完,手中多了一個璀璨的符文狀光團。“這是一道天地所生的韻靈,當年得到了它,我夫婦二人被滿天下追捕,其實知道此物用法的人,並不多,但傳言將它神化了,夫君因它而死,此物留在我身上,只會令我睹物思人,你把它煉化了吧。”
女傀將韻靈符文光團射入秦玄的眉心,秦玄全身一震,那韻靈化作點點星光融入秦玄的精神力之中。
“擁有了韻靈,你的虛火在進境上,會比先前迅速的多,它會一直跟着你,直到你隕落。以後在動用虛火之時,要刻意隱藏它的氣息,應該還有人在追逐它的蹤跡,韻靈似乎蘊含了天地大道中的祕密,所謂懷璧其罪,你要當心。”女傀平靜的道,“以後碰上帶有三足黑鼎圖紋徽章之人,務必小心。”
“三足黑鼎?”秦玄和田伊麪面相覷。
“他們不屬於這裏,但卻專門爲了韻靈而來,乃是強橫的存在,先前我險些徹底隕落,正是出於他們之手。”女傀眼中掠過寒芒,“如果以後你習得了幫助精神力種子恢復的法陣,一定要前來嘗試下,我總覺得,夫君若是沒有恢復便回到故土,定然面臨生死大劫。”
秦玄點頭應允,“法陣小子略有涉獵,待小有所成之日,定來相助。”
“好。”女傀欣然點頭,“我送你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