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獸皮色彩斑斕,不知道出自何種異種,皮質足足有一寸厚,長寬三尺的獸皮卷軸壓在手上沉甸甸的,好似一塊石板。
卷軸上沒有文字,只有幾個鬼畫符一樣的符號。
巫鐵手指碰觸到獸皮卷軸的時候,一股冰涼的氣息順着指尖直透體內,在他身體中流轉了幾圈,然後迅速衝上了他的頭部。
涼氣直透命池,然後融入了神魂。
大量畫面和文字從涼氣中崩解開來,巫鐵閉上眼,沉浸在了浩瀚的知識傳承中。
這些知識,猶如一把鑰匙,刺激了老鐵傳授給巫鐵的龐大資料庫,巨量相應的信息不斷的從資料庫中涌出,不斷被巫鐵吸收融合。
木屋中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火塘,旁邊坐着好幾個枯瘦的、蒼老的老人。
當他們看到巫鐵接過獸皮卷軸,卷軸上的鬼畫符一般的符文亮起了微微的光芒,他們同時緩緩點頭,看向巫鐵的目光中就多了一絲親近。
這種微微的光芒證明,巫鐵是純正的人族血脈,並沒有夾雜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巫鐵沉浸在腦海中不斷浮現的信息中。
人族,天生道體,體內暗藏周天大道法則,和諧、圓滿、對稱,故而穩定。人族之軀,就是無數凝聚在一起,卻又和諧共存、圓滿無缺、對稱穩定的大道法則之外顯。
妖類……其本質爲飛禽走獸、花草蟲魚,乃至土木山石等等,都能爲妖。
天地開闢時,傳說中的開天聖人粉身碎骨,道體崩解,何以創造天地萬物?
天地大道化爲億萬碎片,其中完美、和諧的一部分,凝聚人族道體;其中駁雜不全的一部分,則化爲江河湖海,化爲山川丘陵,化爲飛禽走獸,化爲地脈山石。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開天聖人崩解之時,一點靈光殘缺,無數大道法則中缺失了一部分,原本受這一部分缺失的大道法則制衡、平衡的法則凸顯,從平衡的‘定性基因’,立刻化爲激烈的‘顯性基因’,故而顯化出千姿百態、諸般不同的造物。
一如一條魚兒,很可能是開天聖人道體崩解之時,崩裂出的一點靈光中,剋制魚兒道則的那些飛禽海獸的道則缺損,令得魚兒道則凸顯,故而這一點靈光吸納了天地元能後,就化爲一條魚兒。
而魚類之所以有大有小、有強有弱,有的體長千百丈、更能飛昇進化後超凡入聖,有的則只能和蝦米、海藻爲伍,成爲其他水族的口糧,無非就是體內缺失的天地法則的數量不同。
缺失越少,越是天賦非凡,越是強大強橫。
缺失越多,越是天賦低下,越是弱小可憐。
妖族修煉,最爲世人所知的,就是‘奪天地造化、取天地精華’。所謂奪天地造化,取天地精華,可見妖族修煉,多從日月星辰中奪取精華。
日月星辰之力,蘊藏大道法則。
妖族修煉,就是從日月星光中提煉本身缺失的大道法則,將其逐漸增加、補全,越是補全,越是強大。越是補全,天賦越強。越是補全,修煉速度越快。越是補全,未來道果更高,實力越強。
所以強悍的妖族,越是強大的個體,他們體內大道法則越是完整,他們的外形就越是趨近於人!
只是,奪天地造化、取日月精華,放在天地剛開闢時,倒也容易,那時候一沙一塵之間,都蘊藏無窮大道,道韻顯化,修煉時自然容易得手。
到了當今時代,天地之間道韻隱匿,妖族修煉越發艱難。
越是極其久遠之前,妖族就有大能研究出了,直接奪取人族體內大道法則,吸收人族血脈精華,直接補全自身缺陷的歹毒祕術。
簡而言之,就是‘食人’!
人族天生道體,就是這些妖族完善自身,補全缺陷的絕佳材料。
通過漫長歲月的研究和親身實踐,妖族發現,巫族血脈最爲濃烈,外在表現最爲強烈,尤其是巫族的孩童,血脈精純,而且從未修煉過,血脈中並無強大力量保護自身,是最佳進補食材。
簡單地說,巫族孩童就是頂級的小牛肉,鮮美可口,容易消化。
而經過修煉的巫族戰士,他們的血脈就變得極其的凝鍊,猶如一根根老牛筋,難以咀嚼,難以消化,就算服用了,也難以從中獲取多少養料,更不要說巫族戰士強悍異常,獵殺的難度不小。
比如瑲龍這種怪胎……她的血脈力量幾乎因爲她的恐怖實力凝成了金剛舍利,堅不可摧,不可動搖。就算用妖族本命妖火煅燒數千年,也不見得從中得到一絲半點的好處。
更不要說,瑲龍的戰力強橫猶如太古魔龍,獵殺她的難度……呵呵!
所以,妖族主要將目標放在了巫族的孩童、少年身上。
在這一片山嶺中,妖族、巫族常年廝殺,雙方有着血海深仇,就是因爲各類妖族爲了補全自身,不斷的獵殺巫族的未成年人。
而巫族的孩童一旦成年,有了足夠的實力,他們會返過去獵殺妖族。
未化形的妖族,保持了原始飛禽走獸形態的妖族,他們對於巫族而言,也是大補精血的極品食材。更不要說,那些成年妖族身上的羽毛、皮革、骨骼、爪子、牙齒,都是鍛造兵器的極品材料。
瑲龍所屬的巫蠻部族,文明傳承出了些問題,生產技術不高,生產力低下,他們只會從原始礦石中提煉各種金屬,連鑄造合金的技術都沒有。
那些妖族身上的材料,可比他們自己辛辛苦苦提煉的金屬疙瘩強悍太多了。
所以,巫妖二族的仇恨堪稱‘地久天長’、‘綿綿不絕’。
“原來,是這樣?”巫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客人貴姓?”剛剛將卷軸遞給巫鐵的老人突然意味深長的問巫鐵。
“當然是……”巫鐵擡頭看着那老人,也笑了笑:“長老,貴姓?”
巫鐵將獸皮卷軸捲起,恭恭敬敬的遞給了老人,他的十指握住卷軸的姿勢很是怪異,如火焰,如蓮花,手指造型蘊藏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獨特韻律。
火塘旁的幾個老人同時眼睛一亮,他們紛紛吸了一口氣,同時挺直了腰身。
“老夫,夸父山藥。”老人接過獸皮卷軸,麪皮有點發紅:“當年,老夫出生只是,阿爹在山上,正好挖到了一根長有數十丈的山藥王……嘿,嘿嘿。小兒郎,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