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那次她在油菜花地裏強吻他之後,他就陰魂不散地纏着她,數次殺她。然而,那次在藥池,他又爲什麼攬着她,做出那麼曖昧火辣的舉動
她轉眸看燕南錚,他氣定神閒,並沒有因爲眼下格外不妥的姿勢而有半分尷尬與不適。
那黑衣人蒙着臉,但必定是奸詐地冷笑,“燕王殿下,我倒是小瞧你了。”
“閣下行刺本王,不知爲何人辦事”燕南錚語聲清冷,如珠玉相擊。
“想知道看老子的心情。”黑衣人用內力改變了嗓音,沙啞低悶而邪惡,“燕王殿堅如磐石,不知能堅持多久哈哈哈”
“你什麼意思”蘭卿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黑衣人猛地揚手,煙粉從他手裏飄落、瀰漫開來,“這是令人慾罷不能的媚香,燕王可要好好享用。”
她驚愕地睜大眸,“媚香”
他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黑暗裏,她着急道:“殿下,快想想辦法”
燕南錚的雪顏並沒有半分急色,依然從容。
淡天琉璃月,清風璀璨星,星月的清冷輝光落在他面上,恰好勾勒出峭拔立體的五官,冷峻清雋,如霜如雪。
蘭卿曉呆呆地凝視他,忽然覺得這張俊臉剔透、瑰美如天神之手雕刻的玉石浮雕,散發出一種誘惑人心的致命魔力;這薄削的脣柔軟而粉潤,似帶着桃花的淡香與清豔,勾得人心癢癢。
她直勾勾地看他,眸色愈發迷離。
發現她神色不對,燕南錚劍眉微蹙,“快醒醒”
那媚香對他沒用,對她卻是災難。
倘若她是自由身,早已把他撲倒。
“好熱啊”她難受地扭動,喉嚨飄出一聲嚶嚀,“唔怎麼這麼熱”
“冷靜”他的桃花眸寒光四射。
蘭卿曉雙眸微眯,嬌憨地笑,嘟着嘴一寸寸逼近他的薄脣。
燕南錚竭力把頭往後仰,避開她的“羞辱”、“冒犯”。
她素顏朝天,雖然五官精緻,但氣色很差,形容憔悴,眼瞼下方有兩團濃重的黑圈,說不上有什麼審美。在這星月朦朧的暗夜郊野,她嘟嘴吻人的模樣,好比一個女鬼那般恐怖,是個男人都會被嚇得靈魂出竅。
她笑吟吟地湊過去,只吻到一片溫涼的肌膚,正是他的雪頸。
細膩,柔滑,對她來說是正需要的清涼,她好比一隻小白兔餓了三日三夜似的啃草,貪戀地吻,奮力地啃,沒命地咬。
若是流風見了這一幕,必定哭天搶地、悲憤哀嚎:好好的一顆白菜,被豬給拱了
燕南錚蓄滿了冰晶的黑瞳冰寒地收縮,被綁在身後的雙手一張一合,身上的玄青索頓時鬆了。
蘭卿曉感覺到沒有外在的力量束縛自己,正想抱住身前這大冰塊,卻撲了個空,華麗麗地撲倒在地。
他站起身,飽受驚嚇似的移開一步。
爾後,他朝她的胸口打了一掌,冰霧的雪色氣勁滲入她體內。
驀然,一道黑影閃過,方纔的黑衣人再次現身。
“沒想到玄青索和那媚香對你沒用。”他低悶的聲音裏有幾分佩服,“老子這玄青索,只有禪宗無極境的內功心法才能擺脫。你跟清山禪宗有什麼關係”
“不
如你先告訴本王,何人指使你行刺本王。”燕南錚道,“能請得動江湖第一密宗殺手,看來要本王死的那個人,應該有錢有勢,不然也付不起一萬兩黃金。”
話音未落,草地上的玄青索變成一條黑鞭,尾端帶着鋒利無比的尖刀,一旦被傷到皮肉,死路一條。因爲那尖刀淬了毒。
他揮舞黑鞭朝對方抽去,咻咻咻,一聲比一聲凌厲狠辣。
與此同時,黑暗裏多了一個人,是他的同伴。
兩個黑衣人一人使鞭一人使劍,左右夾擊,招招致命,配合得天衣無縫。
蘭卿曉早就清醒,站在一旁觀看這場激戰,不禁瞠目結舌。
從未見過這麼高水準、出神入化的激鬥場面,跟衙役那種三腳貓功夫簡直是天淵之別。
兩個黑衣人是江湖的頂尖殺手,超出她的所有認知,殺人如切菜。然而,即使他們圍攻燕王,燕王依然氣定神閒,從容不迫地穿梭在兇險的鞭影、劍光裏。
她根本看不清他們的招式,只見那三個人在漫天的微光裏瞬移,幻化成三道黑影如蛟龍般飛躍、騰竄。
燕王的武藝竟然達到這般神人的境界
這時,一道黑影飛速掠來,看了半眼就加入戰鬥。
蘭卿曉認得,剛來的那人是燕王的暗衛鬼見愁。
鬼見愁的武藝在那兩個殺手之上,如此,現在的情形是單打獨鬥。
燕南錚與那個密宗殺手黑衣人打得分外激烈,不過武藝水準貌似不在同一線,很快分出勝負。
她不禁在想,之前燕王是故意沒有使出全力嗎
“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受何人的命行刺本王”
燕南錚清逸地問,琉璃星光下,衣袂飄飛,美若謫仙。
那蒙面黑衣人不回答,一記黑鞭狠厲地抽來,直擊對方的致命要害。
強勁的內力引起空氣的震盪,波紋般盪開。
草屑漫天飛卷,冷風呼嘯盤旋。
蘭卿曉心驚肉跳,這招太強、太霸道了,燕王能應付嗎
燕南錚的黑瞳輕微地眨動,凝定如石雕,在黑鞭的尾端尖刀襲至身前之際右臂揮出,一泓雪色浪潮朝對方奔涌而去,迅疾如電。
黑衣人大驚失色,倉惶地後退,失語般呢喃:“無極玄雪”
瞬息之間,雪色浪潮淹沒了他。他轟然倒地,那雪色浪潮翻涌着漸漸減少、消失,而草地上只剩一堆盈盈白骨。
蘭卿曉驚駭地後退兩步,瞪大雙目。
燕王修煉的內功心法太可怕了竟然在轉瞬之間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堆白骨
鬼見愁對付的那個黑衣人,也不肯說出金主,被鬼見愁殺死。
她很想立刻逃跑,可是雙腿如灌了鉛一般千斤重,根本邁不開。
今夜發生的事一股腦兒地涌出來,她的腦子裏電光火石一般。
書房遇刺,接着她和燕王一起被擄到這裏,然後是黑衣人挑釁燕王明明武藝絕頂,怎麼可能輕易地被擄到郊野鬼見愁身爲寸步不離的暗衛,怎麼可能這麼久才找來燕王府的守衛不堪一擊得讓刺客闖入,讓書房裏的燕王當做箭靶子一樣讓刺客射嗎
如今細細想來,蘭卿曉好像觸摸到真相的核心,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