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嵐徹本就心情激憤,現在瑤華郡主又來糾纏,面色更加難看,眼裏戾氣滾沸,“不要讓本將軍說第二遍”
瑤華郡主從未見過他的怒火這麼盛,有點嚇到了,不過她一向驕橫刁蠻,但凡看中什麼,就要千方百計地得到手,但凡想要怎麼樣,就沒有辦不到的。沒有人會忤逆她的意思
因此,他的態度激起她的怒火與妒火,她直接認定是那個繡娘蠱惑了她喜歡的大將軍,奪走了大將軍的心。她滿腔怒火地站起身,眉目堅決,挑眉強勢道:“大將軍,今日我就是要待在這兒要麼你讓她陪我,要麼你讓我幫你,大將軍選吧。”
蘭卿曉暗暗思忖,這纔是她的真性情嗎
劉嵐徹走過去,忽然眉目含笑,眼裏波光瀲灩,帶着桃花般的迷魅,直擊人的心。
瑤華郡主盯着他這雙好似會說話、會放光的俊眸,心砰砰地跳動,好美啊好勾人啊
他凝視她,那雙俊眸勾走了她的魂魄。
正在她沉醉的時候,他忽然擡手擊她的側頸。頓時,她雙眸微闔,軟軟地暈倒。
蘭卿曉咋舌,這樣也行
“墨九”
他揚聲叫了一聲,單臂摟着瑤華郡主。
墨九進來,劉嵐徹把瑤華郡主扔給他,“送她回八賢王府。”
墨九得令,架着瑤華郡主離去。
“大將軍這樣做,郡主會嫉恨奴婢的。”蘭卿曉擔心道。
“無妨,我自有辦法對付她。”劉嵐徹面上的沉鬱散了一些。
“今日升堂嗎”
“嗯。”
女子不能無端上公堂,更何況這是刑部的公堂,她不是涉案之人,她不能隨便去的。因此,她留在後堂等候。
她在想,昨夜燕王折騰她一整夜,在她身上留下那麼多紫紅的印記,是無意還是有意是不是特意讓劉大將軍看見不然他怎麼會同意她去刑部呢
燕王想以此來打擊劉大將軍嗎想要劉大將軍死心嗎
蘭卿曉覺着吧,燕王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
他向來如此,要麼不做,要麼出手狠辣,直擊要害,將敵人打得無力還擊。
打死胡家人的兩個燕家人認了罪,極力推脫責任,想保住一條命,不過劉嵐徹判處他們斬首之刑。而以燕青爲首的燕家人強佔別人田宅一案,一起做出判決:基於此案案情惡劣、嚴重,燕青等入獄三年,燕家人不可再擅自以武聖、燕王的名義行事,不再享受朝廷每年的恩賞。
而從始至終,燕王沒有出面,沒有幫燕家說過一句話。
雲州燕家一案,就此塵埃落定。
寧壽宮。
劉太后從大殿寶座起身,走到燕南錚身旁,雍容華貴的妝容佈滿了溫和的輕笑,“此次請燕王來,是有一件事拜託燕王。”
燕南錚微微低頭,“不敢。太后娘娘吩咐臣便可,臣定當竭盡全力。”
她伸手拉了拉鳳袍曳地的後襬,面容冷了三分,“近來哀家收到密報,宮裏混進不少東楚國細作,哀家吩咐郭總管祕密清理過,不過哀家總覺着宮裏還有不少細作藏得很深。郭總管才幹有限,因此哀家想勞煩燕王肅清皇宮裏的細作。”
“臣自當盡力,不過臣擔心無法拔除全部細作。”他的容顏似冷玉,沒有半分表情,“東楚國什麼人派來細作,有多少,太后娘娘可有這方面的密報”
“應該是東楚國的攝政王派來的細作,究竟有多少,哀家也沒有底。”劉太后莞爾道,“燕王不必謙虛。武聖創建的天羅地網,可收集天下所有諜報、消息,包羅萬象,舉世聞名,天下無雙,向來只有燕王的嫡系血脈可以繼承。相信燕王這一次必定可以馬到功成,助哀家肅清皇宮。”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雖然天羅地網在武聖嘔心瀝血數十年的經營下,趨近完美,不過到父王這一代,天羅地網已經接近於癱瘓。臣自父王過世後接管天羅地網,到如今不過十餘年,尚未將天羅地網修繕完善。”
“哦這是爲何”
“父王志不在天羅地網,奏請先帝,廢了天羅地網,先帝恩准了。”
自然不是這個原因。
先任燕王早早地過世,燕南錚聽徐總管提起,先帝有意把“天羅地網”收歸朝廷,剪除燕王一脈的羽翼與勢力。先任燕王猜到先帝的打算,提前奏請廢了“天羅地網”,先帝明白他的心思,恩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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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劉太后是先帝的皇后,自然清楚這件事的原委,不過她覺得先任燕王未必會乖乖地廢了“天羅地網”。而眼前這個年方二十六的燕王,心思城府比他爹深,才幹謀略比他爹強,更加讓人不放心。她必須小心提防
“東楚國細作混入皇宮,這件事可大可小,絕不能再拖。無論如何,這件事就勞煩燕王多多費神了。”她和氣道,鳳眸深深。
“臣領旨。”燕南錚打揖道。
“這幾日你可自由出入皇宮,哀家會讓郭總管吩咐下去。”
“謝太后娘娘。那臣先行告退。”
劉太后凝眸望着那抹華紫身影漸漸遠去,眸色越來越冷。
寢殿裏走出一個軒昂的男子,正是劉嵐徹。
他走到她身旁,看見燕王拐彎出了寧壽宮,爾後收回視線,不樂意道:“姐,肅清細作這種事我也可以做,而且做得非常的好。爲什麼要交給燕王”
劉太后轉過身,殿外燦爛的天光射進來,籠了她半個身子,半明半暗,“你自然可以,不過哀家想看看燕王的實力,看看天羅地網是否已經重啓。”
劉嵐徹劍眉微緊,“天羅地網當真這麼厲害”
她頷首,“先帝忌憚天羅地網,忌憚燕王一脈會憑着天羅地網坐大,意欲收歸,不過先任燕王也算聰明,自願廢了天羅地網,先帝便沒再追究。燕王一脈的天羅地網細作遍佈天下,可收羅天下所有消息,出錯的諜報少之又少,倘若收歸朝廷,便是稱霸天下的一把利器。”
“先帝忌憚天羅地網,何不滅了燕王,收歸天羅地網”
“你不明白。當年文聖駕崩,留下一份遺詔,後代子孫永不許賜死燕王一脈,除非燕王子孫謀逆。”
“這遺詔不就是燕王子孫的免死金牌”劉嵐徹驚得咋舌,怪不得燕王那小兔崽子那麼猖狂。
“哀家聽先帝提起過,武聖在世時,對幼子燕王極爲嚴苛,駕崩時耳提面命,要幼子留下家訓,從嚴要求後世子孫要循規蹈矩。不過,燕王一脈的子孫也是爭氣,不參與朝政,謹言慎行,乃宗室的富貴閒人。”劉太后娓娓道。
“那你最近爲什麼頻頻傳燕王進宮,吩咐他查辦要案”
“近百年來,燕王一脈清心自省,深居簡出,大隱隱於世,得到不少老臣的敬仰、推崇,聲譽日隆。哀家臨朝攝政十幾年,雖有一些政績,也得到半數大臣的擁戴,不過那些老臣侍奉了二朝、三朝,幾年來一直與哀家作對,近來更是頻頻上奏要哀家還政於陛下。”她無奈道,美眸森冷了幾分。
“那幾個老臣,待我想想辦法收拾他們”劉嵐徹的眼梢飛落一絲冷酷。
“一旦你出手,那些老臣的矛頭就直指哀家,情況只會更糟糕。哀家辛苦地支撐了這麼多年,怎麼能毀了經營多年的聲譽”劉太后嘆氣道,“哀家想着,倘若哀家與燕王拉近關係,讓燕王多多參與朝政,那些推崇武聖、推崇燕王的老臣應該會看在這一點支持哀家。”
他明白了,原來長姐是想借燕王在朝中、宗室的名望博得那些老臣的好感,“倘若燕王已經重啓天羅地網,坐大勢力,那如何是好”
她的美眸縈繞着算計的精光,“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你別忘了,武聖對燕王子孫嚴苛,燕王一脈的家訓也嚴苛,從中便有一條:永不謀逆,否則逐出宗室族譜。”
劉嵐徹點點頭,摸着下巴暗暗思忖,雖有如山家訓壓着,但燕王看着不像是會遵循家訓的人。
無論如何,有他在的一日,絕不會讓長姐有事絕不會讓燕王謀逆作亂
“不過,你不擔心燕王趁機在宮裏佈下耳目嗎”
“以燕王的本事,若想在宮裏佈下耳目,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劉太后道。
“我斷定,燕王那小兔崽子早就在宮裏佈下耳目”他劍眉一揚,“對了,雲州燕家人那兩樁案子,我判處燕家人有過錯,燕王不說半個字,會不會對我懷恨在心”
“你也知道怕”她好笑道。
“我怎麼會怕他我只是擔心他會用別的方式向我報復。”劉嵐徹擔心的是,燕王知道他喜歡、關心卿卿,就誘騙、傷害卿卿,讓他難受。
“燕王的性子,哀家多少有點了解。他嫉惡如仇,視家國律法爲天,雲周燕家人做出這樣的惡事,他不會死徇私枉法。你這麼判處,正中他下懷。”
“那就好。”他放心了一些,“對了,你的四十大壽將至,今年一定要好好慶祝。不如我來籌辦你的壽宴”
“簡單一點便好,以免落人口實。”劉太后笑道。
劉嵐徹猶豫的是,要不要找卿卿繡一樣繡品當作壽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