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他看不見她對他的真心、真情他們幾年的交情,竟然比不上他和那個賤人短短几個月的交情嗎
這一刻,她很想那個賤人永遠消失在眼前
蘭卿曉連忙解釋:“大將軍,奴婢沒有殺害瑤華郡主那物證絲帕的確是奴婢的,可是絲帕放在奴婢的衣箱裏,完全有可能被偷了,然後放在郡主的手裏,栽贓陷害奴婢。”
劉嵐徹壓着怒火道:“對這不是不可能凌大人,發現瑤華郡主的屍首不過幾個時辰,你這麼快就斷案,將疑犯處死,不覺得操之過急嗎”
“太后娘娘吩咐下官全權查辦此案,下官如何查辦,大將軍無權過問”凌疏影咬牙切齒道。
“今日你要處死卿卿,本將軍就是要保她一命”他語聲堅決,俊眸戾氣滾滾。
“大將軍非要和太后娘娘、八賢王作對嗎”
“是你要與本將軍作對吧。”他滿面殺氣,彷彿從遠古戰場衝殺而來的殺神,滿身殺氣,“作對又如何本將軍何時怕過”
“大將軍,你這是作繭自縛、自尋死路”她氣得渾身發顫,又心痛於他完全被那賤人迷了心智,毫無以往的明白是非。
蘭卿曉看着他們充滿火藥味的爭吵,忽然覺得自己並非全然無辜。
倘若不是因爲自己的存在,劉大將軍也不至於這般痛恨凌疏影,他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針鋒相對。
玉肌雪和葉落音在一旁靜靜地圍觀,玉肌雪忽然很羨慕卿卿,能得到一個男子的癡心與呵護,是多麼不容易。而卿卿輕易地就得到劉大將軍的呵護,爲了她心甘情願與所有人作對,心甘情願失去所有。
這樣的男子,遇到了便是一生的幸運。
燕王,高冷俊美如九天神祇的男子,這輩子都不會有這種怒不可揭的時刻吧。
凌疏影死死地盯着他,心裏交織着痛恨、失望、委屈等等複雜的情緒,怒火狂烈地燃燒,似要燒燬她整個人。
劉嵐徹不甘示弱,強勢地高高掀着劍眉。爾後,他拉着蘭卿曉的小手,揚長而去。
凌疏影險些噴出鮮血,四肢劇烈地顫抖起來,幾乎無力站着
劉嵐徹去看了瑤華郡主的屍首,瞭解過大致經過。
蘭卿曉是宮人,不能看瑤華郡主的屍首,擔心道:“奴婢畢竟是疑犯,不如”
他堅決如鐵地說道:“我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的。我這就去寧壽宮,求太后娘娘讓我主審此案。”
她愕然,“你要主審此案”
以他的頭腦,斷案只怕不行吧。
他拉着她前往寧壽宮,“絕不能讓凌疏影主審此案,她怎麼可能會查出真相、幫你洗冤”
她自然知道凌疏影的險惡用心,不過劉太后未必會同意讓他主審。
到了寧壽宮,劉嵐徹讓她在外面等候,爾後進了大殿。
大殿裏,凌疏影詳細稟報了事情的經過,等候劉太后最新的懿旨。
“臣拜見太后娘娘。”他屈身行禮。
“起來吧。”劉太后冷冷道,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
“太后娘娘,臣自請主審瑤華郡主一案,懇請娘娘恩准。”劉嵐徹開門見山道。
“哀家不會恩准。”她坐在寶座,鳳顏清寒如霜。
“爲什麼”
“你不是最適合的主審官。”
“那凌大人就適合嗎無論卿卿有沒有罪,她都會處死卿卿,公報私仇”他氣憤道。
凌疏影的心裏有怨、有恨,卻還是心痛,是的,她很想那個賤人永遠消失,就不會妨礙她的姻緣
劉太后不動聲色道:“疏影查案看罪證,並沒有錯。再者,瑤華死在宮裏,八賢王喪女,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疏影處死兇手,也是爲了儘快把屍首送回八賢王府,給八賢王一個交代。”
劉嵐徹的眼裏烏雲滾滾,義憤填膺道:“郡主死得不明不白,兇手逍遙法外,郡主就死得瞑目嗎查清真相,抓到真兇,纔是還郡主真正的公道”
凌疏影一聲不吭,希望太后娘娘不要心軟。
劉太后神祕莫測道:“你們倆都不是最適合的主審。行了,哀家自有分寸,退下吧。”
“太后娘娘,臣一定會秉公辦理,絕不會尋私偏幫。”他保證道。
“退下”她冷厲道。
劉嵐徹揣着一肚子火退出大殿,凌疏影好奇地問:“娘娘想讓誰來查辦此案”
劉太后的眼眸閃過一抹精光,“你去傳旨。”
她領命,退出去時卻聽見劉太后幽涼的聲音:“疏影,你讓哀家很失望。”
凌疏影立即轉身下跪,心跳猛地激烈起來,“太后娘娘,微臣只是”
sp;“無需多說,去吧。”劉太后從容從她身旁走過,前往東配殿書房,“下不爲例。”
“是。”凌疏影戰戰兢兢,太后娘娘火眼金睛,總能看透她的心思。
那麼,太后娘娘當真看重卿卿這顆棋子嗎
星光璀璨,夜色深濃。
劉嵐徹送蘭卿曉回針工局,在大門附近,他信誓旦旦道:“你別擔心,即使我不審理此案,也不會讓你有事。我會暗中查清真相。”
這一次,她被他的舉動感動了,壓力也更大了,不知如何回報他的救命之恩。
“若大將軍不嫌棄,奴婢想與你成爲知交好友,坦誠相待,肝膽相照。”
“直至今日你才把我當作知交好友嗎”他一臉的生無可戀,難過地捂着臉,“卿卿,你我相識之初,我就把你放在心尖上,盡我最大的誠意呵護你。你卻根本沒把我當一回事我好傷心”
“因爲之前大將軍對奴婢有別的心思,因此奴婢不願與你過分接近”她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
“算了算了,現在你知道我對你有多好就行了。”劉嵐徹又開心起來,總算前進了一步,被她真正地接納,自然是高興的。
“若大將軍不提男女之情,奴婢很願意與你稱兄道弟,或者成爲好姐妹也可以的。”蘭卿曉狡黠地笑。
他驚愕,“好姐妹我纔不要”
她走到那邊的隱蔽角落,蹙眉道:“說說瑤華郡主這命案吧,奴婢覺着兇手有意誣陷奴婢。”
劉嵐徹斷定道:“你的絲帕出現在案發現場,還是瑤華郡主手裏攥着,必定是兇手安排的,要置你於死地。”他摸着下巴尋思着,“究竟是什麼人要你死呢”
其實他的心裏已經有答案,不幸遇害的瑤華郡主,以及城府極深的凌疏影。
嫉恨卿卿的,唯有這兩個人。
現在,只剩下凌疏影一人。
會不會是她殺害瑤華郡主,嫁禍給卿卿,一箭雙鵰,不是很划算的買賣嗎
不過,這只是大膽的推測,沒有實證。
“你看過瑤華郡主的屍首,郡主的致命傷在哪裏身上有古怪之處嗎”蘭卿曉只恨自己不能親眼瞧瞧瑤華郡主的屍首,不然應該可以瞧出一點端倪。
“郡主的致命傷應該在心口中的那刀,是刀傷,應該是匕首。”劉嵐徹回憶之前看到的屍首,“至於其他地方應該沒什麼古怪的其實我也沒仔細看。”
她早就知道他不會仔細檢查屍首,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和本事,問他是難爲他了。
他深深地看她,眼神堅定,“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有事。時辰不早了,今日你受了驚嚇,回去歇着吧。”
的確,鬧到現在,夜幕已經低垂,宮裏燈火輝煌,萬千霓虹色。
蘭卿曉點頭,“大將軍也早點回府歇息。”
劉嵐徹輕拍她的香肩,溫柔瀲灩地笑。
直至她消失在視線裏,他才轉身離去。
她回到繡房,葉落音、拂衣、紅綃、小倩和翎兒一窩蜂地圍上來,嘰嘰喳喳地問她還好嗎
葉落音拉着她,好似是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沒事就好了。今日我嚇死了。”
拂衣把頭靠在蘭卿曉的肩頭,後怕道:“卿姐姐,我真不敢想象,如若你不在”
“呸呸呸,卿姐姐怎麼會不在”翎兒立即瞪她一眼。
“嗯我說錯了。”拂衣打自己的嘴。
“我暫時沒事,不過這樁命案還沒查清,我依然是最大的疑犯。”蘭卿曉儘量輕鬆地笑,不讓她們擔心。
“你先回去休息吧。”葉落音提議。
“我沒事,我去趕繡活。”蘭卿曉與她們再說兩句,便去蘇姑姑的寢房。
蘇姑姑見她安然回來,倍感欣慰,摸摸她的小手,“沒事就好。”
蘭卿曉莞爾一笑,“蘇姑姑,我接着繡啦。”
蘇姑姑憐愛地看她,心裏希望她開心快樂地活着,而不是備受陷害,一路荊棘。
“再繡半個時辰就回去歇着,不要熬壞身子。”蘇姑姑叮囑。
“知道了。”蘭卿曉頭也不回地回道。
然而,過了兩盞茶的功夫,鬼見愁帶着兩個侍衛忽然來到針工局,徑自來到這邊。
她驚詫不已,“不知鬼見愁大人有何指教”
他冷漠道:“奉燕王殿下命,將疑犯卿卿收押地牢。”
她早就猜到,鬼見愁來此,必定是奉了燕王的命令。
蘇姑姑着急地問:“燕王殿下主審這樁命案嗎”
他沒有回答,直接吩咐那兩個侍衛捉拿疑犯。
葉落音和拂衣趕到,看見蘭卿曉再次被押走,大驚失色,“卿卿”
蘭卿曉安慰她們道:“我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