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琛笑着，深邃的眼底卻閃過淚光，“以前我特別怕，怕我在你生命中的分量不夠重，怕我安慰不了你，所以我千方百計不讓你回憶起過去的事情，不讓你記起你的母親拋棄過你的這件事，畢竟當年，連爺爺都沒有辦法讓你振作起來。
可是當擇一給我看你錄的視頻，當我看見你丟下爺爺和爭爭，爲我割腕的時候，我終於知道，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有多重要，哪怕你不記得我是誰，哪怕你不知道我們之間過去的淵源，你依然生死相隨，我就知道，我老婆對我的愛，從來沒有比我對她的少過。”
布桐用力搖了搖頭，“可是我覺得，我根本沒辦法跟你比，你爲我付出的，比我想象中還要多，不過你放心，我會用我餘生的每一天，加倍去愛你，我會很愛很愛你，彌補你這些年一個人默默承受的苦。”
“好，有老婆這句話，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謝謝你布桐，我愛你。”
“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布桐抽泣着吻住了他的薄脣，兩個人再次難捨難分了起來。
“叩叩叩。”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聲音不大，因爲敲門的人力氣不大。
“媽咪……”某隻小電燈泡扯着嗓門大聲喊道，“媽咪，月牙兒想媽咪……”
牀上的兩個人不得已，硬生生地中斷了這個吻。
“老公，我後悔生下她了。”布桐一臉哀怨。
“胡說，不許嫌棄我們的小公主，快起來洗漱，我們去陪她和爭爭。”
“那好吧……”
厲景琛起身去了浴室，布桐穿上睡裙，又套上配套的睡袍，纔去開門。
門外，小月牙身上只穿着一條尿不溼，連衣服都沒有穿，光溜溜地站在門口。
“呀！”布桐急忙蹲下身抱起她，“怎麼回事？你怎麼不穿衣服呀？姨姨呢？”
小月牙奶聲奶氣的回，“姨姨睡覺覺……”
“所以你自己先醒來，就跑出來找媽咪了？”布桐把她抱回到牀上，放進自己的被窩裏，“媽咪跟你說了，不穿衣服會感冒，感冒了要打針針，而且女孩子不可以不穿衣服走出房間的，聽清楚了沒？”
小月牙難得的乖巧，往她懷裏鑽去，“哦……”
布桐的心軟了下來，“這纔是媽咪的乖女兒，你在這裏乖乖躺着，媽咪去幫你拿衣服穿上，然後我們去叫哥哥起牀，好不好？”
小月牙最喜歡叫哥哥起牀了，眼睛一亮，乖巧地點頭，“好。”
“那你躺着不許動啊。”布桐幫她蓋好被子，起身離開。
布桐前腳剛走，厲景琛後腳就穿着宋遲昨晚送來的睡衣走了出來。
牀上的小月牙聽見聲音，朝他望了過來，粉雕玉琢的臉上頓時由晴轉暴風雨，“壞蛋！走開！”
厲景琛邁開長腿走上前，站在牀邊看着她，“你好，女兒，咱們正式認識一下，好不好？”
小月牙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能繼續大叫道，“壞蛋！壞蛋！”
厲景琛一臉寵溺，俯身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好，我是壞蛋，那你就是小壞蛋。”
厲景琛沒忍住，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小月牙愣了愣，下一秒，“哇”的一下哭出了聲，“啊……救命……媽咪救救月牙兒……救命……”
厲景琛：“……”
“怎麼了這是？”布桐拿着小月牙要穿的裙子走了進來，“怎麼哭成這樣了？”
“媽咪……”小月牙哭得嗓子都快啞了，“壞蛋親月牙兒，打死壞蛋！打死壞蛋！”
布桐：“……”
“老公，你親她了？”
“嗯……”厲景琛臉上有點不好意思，“我沒忍住，想親親她。”
布桐無奈地搖了搖頭，上前抱起小月牙，安撫好她之後，纔開始幫她穿衣服，開口解釋道，“老公，我很注重女兒的自我保護意識，從她能聽懂我的話的時候開始，我就告訴她，陌生人是不可以有親她摸她的舉動的，如果有，一定要第一時間反抗，並且告訴大人，她跟你還不熟，所以肯定不會允許你親她的。”
厲景琛揉了揉她的發心，“老婆教得很好，是我過於心急了。”
布桐心裏雖然有些喫醋，但還是很理解他的心情，“我知道你看見女兒肯定會心急，忍不住想跟她親近，但是這件事情得慢慢來，她雖然年紀小，但是跟你太像了，十分有主見，所以得慢慢引導。”
“好，我們慢慢來。”
“爭爭那邊我一會兒就去好好跟他解釋清楚，只要爭爭原諒了你接受了你，小月牙也很快會跟你親近起來的，你們是父女，血緣親情之間的引領，是無法阻擋的。”布桐安慰道。
“好，”厲景琛親了一下她的臉蛋，“都聽老婆的。”
小月牙一看，再次炸了毛，“啊！不許親媽咪，壞蛋！”
“小月牙，不許沒禮貌，他不是壞蛋，他是爸爸。”布桐認真地看着她。
“粑粑？”小月牙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厲景琛一臉黑線，“不行，管你叫媽咪就必須管我叫爹地，不然不協調。”
布桐：“……”
“好，那我慢慢教，你快去換衣服吧，我帶女兒去叫爭爭起牀。”
“嗯，去吧。”
……
厲景琛穿戴整齊下樓，剛走進客廳，迎面遇見江擇一。
厲景琛看了他臉上的淤青一眼，挑了挑眉，平靜地問道，“跟林澈打架了？”
“嗯……”江擇一的視線閃躲着，明知躲不過跟他的碰面，但真的到了這一刻，還是有些不敢面對。
“對不起……”靜默了幾秒鐘後，江擇一才重新開口道，“是我沒用，但凡我沒那麼蠢，就不會害你們受這麼多的苦。”
厲景琛淡淡一笑，看了一下週圍在客廳裏忙碌打掃的女傭，“這裏說話不方便，換個地方說吧。”
“好。”
夏日清晨的花園，溫度適宜，鳥語花香。
兩個男人並肩而行，在花園裏慢悠悠地散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