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六十章 斬首俘虜
    月謠手握利劍穿梭在屍體和殘骸之間,由人帶領着走向關押甘氏上下的宮室。

    一打開宮室大門,一股濃重的異味便飄入耳朵,腐爛的、騷臭的所有味道混合在一起,差點沒讓走在前頭的士卒暈過去。

    月謠捂着口鼻走進去,命人將先前被釘死的窗子都打開透氣。明燈點亮的一剎那,她纔看清整個宮室的情景——殷康將城主甘辰的一杆妻妾和子女全都驅趕到這裏,一個月來幾乎不給喫的喝的,可憐一代城主,到老了不僅要經歷這樣的鉅變,連保暖都得不到保障,最後只能靠尿來支撐。

    月謠注意到角落裏有一具屍體,看上去已經死了一段日子了,在這個被悶着不透氣的宮室裏丟棄着,已經開始腐爛了。滿屋子的腐臭味,除了有一屋子人的排泄物,最多的還是來自這具屍體。

    她健步走到甘辰面前,命人將甘辰好生攙扶起來,退後半部恭恭敬敬地彎身一禮,“甘城主,末將身負王命,特意來解君子城的圍。幽都城叛軍已經全部清繳,城主大可放心了。”

    甘辰原以爲來解救的是一個善戰的將軍,卻不想居然是一個女子。

    “你是女子!?”那一聲質疑之意過於明顯,月謠不悅地皺了一下眉頭,但沒有表露什麼。甘辰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善,乾咳一聲又說,“都……都清繳了?好!太好了!殷氏一族竟敢謀反,殺我君子城子弟,害我愛妾,我……我恨不得喫他們的肉喝他們的骨血。殷康呢?殷康死了沒?!”

    月謠道:“未曾。”

    “帶我去見他!我要……我要親手宰了他,爲我愛妾報仇!”說罷哆嗦着腳步就往外走。月謠後退一步攔在他面前,背仍是微微地彎着,語氣卻有着不容拒絕的冷漠:“城主被關押一個月想必有些不舒服,不妨先去洗漱一番,喫些東西,再去見殷康也不遲。”

    月謠不說還好,一說甘辰就覺得渾身上下無力,肚子更是餓得發痛,他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在理。”

    月謠擡起頭來,偏頭對手下兵卒低聲道:“把夫人們和公子小姐一起請下去好生梳洗,喫點東西。”

    “是!”

    一干妻妾被人好生地請走,月謠走出這座臭氣熏天的宮室,外面的空氣雖然還飄着血腥氣,但比起那座宮室裏的要清新太多了。她隨手招了招手,立刻有士卒小跑過來。

    “所有的宮室都挨個搜查一遍,把所有被關押的甘氏子弟全部都救出來。一個時辰之後,把甘城主和各位夫人們都請到雲麓臺,就說……”她歪着頭想了想,忽然一笑,“本將請他們報仇。”

    雲麓臺上,士卒簡約地搭了幾個席位,第一個自然是留給老城主的,月謠的就挨着老城主的左下方。除了老城主,還有他後院裏所有的夫人們,以及年幼的世子。

    殷康被五花大綁地押送到月謠面前,爲了防止他暴起傷人,負責押送的士卒狠狠在他的腦袋上砸了好幾下,直到他鮮血淋漓地再也沒有氣力反抗爲止。老城主看着殷康被綁着押上來,整個人憤怒地發着抖,“賊子!你也有今天!”說罷揮舞着柺杖就要上去打人,然而陰沉木柺杖在半空中就被人當頭攔住了。老城主惱怒地看向半途攔截的人,只見月謠單手握住了柺杖,正微微笑着看自己。

    她緩慢地將柺杖拿下來,“甘城主不必動怒,氣大傷肝。像這樣的亂臣賊子,大人用柺杖,怕是會髒了您的柺杖。”她脖子微微一偏,立刻有士卒上前一步,解下配件遞過來,她反手抽出利劍,將劍柄朝向甘辰遞過去,笑意加深,“城主不妨親手斬了他,以報甘氏族人受的屈辱、以及……天子的信任之恩。”

    甘辰臉色驟然變了,色厲內荏地瞪着月謠,遲遲沒有接劍。

    半晌,月謠稍稍收斂了笑意,看了眼寒光凜冽的寶劍,很是體貼地說:“是我疏忽了,城主一向寬厚,想必是沒殺過人。”她將劍隨隨意意地垂下,劍尖正好點在漢白玉鋪就的地面上,“可是大人,殷氏謀反,殺的是甘氏的子弟,辱的是您的臉面。今日您若是不殺他泄恨,將來任由他人欺負頭上,只會害自己的族人再次被殺……城主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甘辰臉色變了又變。

    他不是沒殺過人,但那都是他下命令,底下人去執行。

    月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年幼的世子面前。甘辰已老,但他唯一的兒子卻纔九歲。月謠蹲下來,看似溫柔卻強硬地將劍放入世子手裏,“不如世子試試吧。”

    年幼的世子睜着一雙大眼睛,茫然無知地盯着月謠。夫人們中突然尖叫着衝出一個美婦,一把摟住了世

    子,順手將那把劍打開,半是哭着半是呵斥:“你想對世子做什麼!”轉頭又對城主哭,“城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甘辰面紅耳赤地望着月謠:“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月謠甚是惋惜地嘆息,撿起利劍,慢慢地走到了殷康面前,此時他臉上的血已經止住了,血跡半乾涸地凝固在頭上。

    “真是太可惜了,大人口口聲聲說要親手報仇,卻連提劍都不願意。”她冷笑一聲,突而出手摁住了殷康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不小,竟生生拖着他走到了臺階前,整整十八級臺階之下是廣闊的場地,九千俘虜早就被押了上來,全部遮眼縛手,毫無反抗之力。

    “既然城主不忍心,那就由末將代勞了。”夜風中她的聲音泛着詭譎殺氣。

    甘辰喉嚨發緊。

    殷康渾渾噩噩地有些清醒了,看見月謠和臺下九千的俘虜,突然低低地笑起來,朝着月謠一口血痰吐出去,只可惜只擦到了她的鞋面。

    “陰譎婦孺掌兵,真是笑話!王師完了!王師沒人了!哈哈哈——”

    話音戛然而止,他的怨氣和憤恨全部驟然消失在月謠的利劍之下,只見劍光在月光下閃過利落冷冽的光芒,削鐵如泥般地就將他的頭顱砍下,切口處甚至齊得就像水面一樣平整。沖天的鮮血從碗口大的脖子上澎涌而出,瞬間濺了月謠半張臉,殷康那顆頭顱就像馬球一樣在臺階上咕嚕嚕地滾下去,一晃眼就不見了蹤影……

    站在月謠身側的以及臺下押着俘虜的所有士卒全部保持了沉默,死一般的寂靜在雲麓臺上瀰漫着,血氣飄過之處。

    “你……你……!”

    甘辰眼睜睜看着月謠一劍砍下,那力道和戾氣根本不像一個女子能有的,就連一般的男子也望塵莫及。他哆嗦着手指着月謠,顯然是被駭到了。

    風吹得幾縷髮絲飛起來,因月謠的臉上沾了不少殷康的血而黏黏地貼着,月謠一把擦去臉上的血,回頭望了一眼甘辰,繼而淡定地往下臺階下上萬的王師士卒。

    “全軍聽本將號令!殷氏犯上作亂,罪當萬死!殷康已死,其餘所有殷氏子弟,斬!”

    訓練有素的士卒們齊齊揮刀,寂靜中人頭落地的聲音就像雨點跳珠一樣地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這令剛剛纔經受了血洗的城主府再一次沉浸在滔天血氣之中。

    這是月謠第一次下令誅殺那麼多人,但是她沒有第二條路,女子掌兵,本就受人質疑,她必須要比男子還要狠、還要殘暴,才能鎮得住所有的質疑聲。

    可憐甘老城主厚道了一輩子,臨老了竟然要經歷這樣連番變故,一口氣沒上來,暈厥了過去。

    月謠望着屍首異處的一地殘骸,涼薄地說道:“好生收拾了,別髒了城主府。”

    “……是。”

    她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回頭看着這個隨手提上來護衛自己的士卒。

    “殷康的事,你處置得很妥當。”她指的是在押殷康去雲麓臺之前,先將他打殘了的事。

    那人很是謙虛地道:“小人只是怕殷康詭計多,傷了大人和貴人們。”

    “你叫……”

    “小人棠摩雲。”

    經過三天三夜的急行軍,再加上整整一個晚上的戰鬥和處理後事,鐵打的身子也難以受得住。月謠在棠摩雲的勸說之下休息了兩個時辰,醒來時天已經完全亮了,日頭毒辣地高懸在頭頂,她穿上衣服出去,發現棠摩雲仍舊站得筆直地守在門外。

    “你沒睡?”

    棠摩雲戴着一雙濃重的黑眼圈聲音洪亮地道:“護衛大人是小人的職責所在!”

    月謠看了一眼不遠處兩小隊專門來保護自己的護衛隊,道,“傳令下去,未時二刻拔營向幽都城主城進發。”

    棠摩雲挺起胸膛,“是!”說罷就要去傳令,然而沒走兩步,只聽月謠喊了聲等等,他停下腳步,猝不及防地對上月謠溫和地目光:“傳完令就去休息吧。”

    棠摩雲心頭一熱,無聲地抱拳,轉身大步地走了。

    和曦本來的意思是讓月謠解了君子城的圍後,帶領一部分君子城的兵馬與王師會和,但君子城的兵馬實在是不堪一擊,除卻與殷康對戰時戰死的一萬人,其餘四萬人全部投降,沒有半點男兒血氣,這樣的兵是絕對不能用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