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零六章 謀反
    帝畿的夜空剛剛綴滿星辰,一朵絢麗的煙花猶如飛龍沖天,一下子照亮了整個城市的東北角……與之相呼應地,大街對面由遠及近傳來了馬蹄聲。

    月謠退到角落裏,肩膀上和腿上各中了一箭,血染紅了衣衫。

    這個時候只要黑衣人拿刀砍下去,她必死無疑,然而原本已經佔盡了上風的他們卻在月謠那聲情急之下的“陛下”之後忽然停止了攻勢,片刻之後,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快撤,又如來時那般迅影無聲地撤了。

    看到他們離開,月謠整個人一軟,踉蹌着就要摔倒,卻被和曦牢牢地抱在懷裏。當何山提着劍衝過來的時候,月謠已是渾身浴血。

    血流失的速度很快,尤其是腿上那一箭,已經將整條腿都染紅了,再不及時處理傷口,她一定血盡而亡。

    前方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傳來堅冷整齊的腳步聲,領在最前頭的赫然就是息微,他猛地跳下馬就要去接月謠,卻見向來喜怒無形於色的年輕天子一把將她抱起,翻身上馬,厲聲呵斥:“快回宮!”

    那軍隊得了令,一如來時那般快速整齊,跟在和曦身後井然有序地撤離。息微眸色一沉,翻身上馬,也跟了上去。

    清思殿門口一片寂靜,宮女進出全都靜悄悄的,連大氣也不敢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走,染了血的紗布浸透血水,觸目驚心。姜妃和高妃一早聽說了天子抱了女子回來,便藉口送夜宵侯在了殿外,想看一看是哪個姑娘如此得聖眷,卻一步之差被堵在門外吹冷風,便互相遞了一個眼色,高妃忍不住道,“誰啊?竟然能讓陛下和王后那麼緊張。”

    姜妃低咳一聲,悄悄衝她搖了搖頭。

    清思殿內到處瀰漫着血腥氣,就連薰香也不能遮掩。文薇坐在牀邊,望着月謠昏睡的模樣,眉頭蹙得很深。好在血已經止住了,傷口也清理了,只是這箭都是長了倒鉤的,拔出來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差一點兒就讓她以爲月謠會那麼痛死過去,她俯下身仔細擦去月謠的冷汗,回頭看了一眼和曦。

    “陛下……”她站起來悄悄地走過去,“陛下日理萬機,還有許多政務要忙,不如就把雲大人送到文懿宮。”

    和曦卻斬釘截鐵地拒絕,“不必了,月……雲卿受傷很重,不宜移動,而且你還要照顧晟兒,難以分心。雲卿就暫時在清思殿養傷吧,你若是掛念,便過來看看。”

    文薇面有失望,道,“那今夜……可否讓妾留下來,照顧雲大人。陛下想必累了,不妨好好歇息一晚。”

    和曦沒有說話,宮室內燈火通明,卻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文薇等了一會兒,終於聽他說,“那你便留下來吧。”

    他突然轉身就走,文薇追了一步,看到高豐跟在他身後,急切地說了些什麼,只有隻言片語落入她的耳朵,似乎是今晚的行刺有了什麼線索。

    她回頭看了一眼月謠,命人將殿門關上。

    “娘娘,姜妃和高妃還等在外面呢。”幽柔特意提醒了她一句,文薇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道,“打發她們回去吧,告訴她們辛苦了。”

    幽柔領命,無聲退了出去。

    偌大一個清思殿忽然就安靜下來了,宮人們退了個乾乾淨淨,就連空氣裏到處瀰漫的血腥氣都減淡不少……文薇步子一頓,容色忽然一厲,袖手就是一記風刃,然而刃氣到了柱子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化解,消弭無跡。

    文薇看到柱子後面走出來的人時,整個人驚了一下,“姬桓?”她下意識地看向殿門,所幸沒有人進來,她猛地壓低聲音,“你怎麼來了?”

    王宮之內,誰敢亂進?要是被

    人發現,那就是包藏禍心、是謀逆的大罪!

    姬桓眉心滿是擔憂,一雙漆黑的眼眸沉得好像化不開的墨汁,低低地道,“我來看看月兒。”

    文薇不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月謠身受重傷,一定是大事。她快速將姬桓往內室一推,緊接着走到殿門口,對外吩咐,“今夜很重要,貴人需要好生休息,誰也不許打擾!”

    幽柔剛剛送了姜妃和高妃回來,只聽文薇吩咐,“好生守在門外,別讓人打擾了。”

    “是。”

    安排好一切之後,文薇這才鬆了一口氣,快步回到內室,劈頭蓋臉地問,“你不要命了!要是被人發現了,你就是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

    姬桓坐在牀邊,看着月謠即使昏睡中因疼痛而深深擰起的容顏,眉心重重擰了起來。文薇守在一旁,看着她蒼白的臉龐,後怕不已。姬桓整日和她同進同出,想必是知道什麼內情,便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姬桓的沉默。文薇以爲他不肯說,又氣又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

    姬桓深深地閉上眼,忽然頹敗地開口,“我也不知道……她什麼都沒和我說。”

    他們之間有過恨、有着不可磨滅的愛意,卻獨獨沒有信任。這讓他感到深深地挫敗,生來就身負逍遙門命運,肩挑數百門生弟子的姬桓,頭一次感到無力後怕。

    文薇沒料到月謠私下裏對姬桓竟是這麼不信任,可見兩個人的感情並不如那日春祀在天子面前所言的那般牢固,不免心頭髮堵,目光落在昏睡中的月謠身上,慢慢地一聲喟嘆,含了幾分安慰人的意思在裏面,“月兒一向有主見,她不說可能是不想讓你擔心。”

    “或許吧。”

    姬桓輕撫她的額頭,一貫胸有丘壑的他此刻卻全然不知該如何

    對她。

    這廟堂鬥爭向來艱險,一着不慎便是滿門抄斬,沒有人能一輩子風光榮華,更何況她不是個會收斂的性子,將來怕是會喫大虧。別說將來了,如今便已如此,只不過一時沒看顧到,便落得個渾身是血的下場。

    他不知她又在謀劃什麼,但再一次將自己置入如此危險的境地,叫他後怕之餘,還生出一股深深的氣惱,可氣惱又有什麼用,人已這麼半死不活地躺着,除了心疼也生不出旁的什麼情緒來了。

    她素來有主見,又爭強好勝、不肯服輸,只要是認定的事就是頭破血流也會一往直前,若是用強逼得她一時低頭,只怕口服心不服,後面會生出更多事情來;可若是好言相勸,她又未必會真的聽進去。

    如此深思,竟發現她是軟硬都不肯喫的,叫人頭疼得很。

    大司寇連夜就上呈了行刺的線索和證物,天子遇刺這樣的大事,他是萬萬不敢怠慢的。

    “陛下,這是臣搜查行刺現場發現的,臣不敢妄下定論,還望陛下定奪。”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