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論政
      文薇無論如何請求,伊瞻始終不願意入朝,她失望地垂下了目光,“先生有大智慧,愚婦不及。”說罷退後兩步,對着伊瞻深深揖禮,“萬望先生能賜下聖賢書,好讓愚婦帶回去,教導太子。”

      伊瞻微微一笑:“舉手之勞。”說罷從屋中取出一冊竹簡。

      文薇極其謹慎地接過竹簡,躬身再拜,這才離去。

      “左司馬大人。”伊瞻毫無預兆地叫住了月謠。

      月謠莫名地望着她,只見她的笑容微減,淡淡地說,“大人如今位高權重,若是心存善念,則是蒼生之福,亦是大人日後生路。”

      月謠眉頭一皺,片刻之後,不耐地點頭一笑,不像文薇那般謙遜有禮,快速道:“多謝忠告!”

      日薄西山,村口那塊高大的石頭落下長長的陰影,就像一柄長劍一樣直指東方。月謠跟着文薇一前一後地出了村子,沒想到松迎就在門口等着她們。

      “二位貴人能來陬村,家師感到十分欣慰。但是師門有規定,凡是陬村之物,不得家師同意,不可被私自攜帶出去,萬望二位莫要爲難草民。”

      文薇詫異地看着他,以爲他說的是手上這本竹簡,道:“這是伊先生親手給我的。”

      松迎思考片刻,對着月謠一拱手,沒有說話。

      文薇看向月謠,只見她面色微微發白,眼神不遜。她看向她捏緊的拳,心裏明白了。

      “月兒……”

      月謠這才稍微緩和了臉色,將五色草從袖中取出,上前一步交給松迎。

      “抱歉,我並不知道陬村有這樣的規矩。只是看這草好看,想帶回去種植,並無他念。”

      松迎沒有說話,對着她們兩個再次行禮,這才緩緩離去。

      兩人到了之前環環落地的地方,卻找不到環環。月謠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

      “環環!環環——!”四周都是平地,偶爾有幾株大樹和一些草,一眼就可以看到十幾裏之外,哪裏有環環的影子。

      “是不是貪玩,去哪裏玩了?”文薇拉住她,勸她不要着急。

      “不會的!環環一直很聽話,我讓她在哪裏,她就不會跑!”

      萬里無雲的天空中忽然傳來幾聲吼,像是野獸的怒吼,又像是迴應,月謠擡起頭,只見環環足下生風,像一支利箭一樣飛快地掠了過來。

      落地的時候趔趄了一下,好在穩穩落地。

      “去哪兒了呀!急死我了!”她使勁摸摸它的腦袋,環環也迴應她,噴了噴氣,隨後伏低了身子,讓月謠和文薇坐上來。

      眼下快要入夏了,天色沉得遲,飛在高高的天空上,甚至可以看到太陽似乎一點點升高。文薇坐在月謠身後,入目之處是她微微散了的碎髮,她忽然心頭微動,腦海中浮現出她們還在逍遙門的時候。

      那時候她地位卑微,沒有一個人重視,也是後來才知道息微對她的多加照拂。

      “息微去了雙身城,可還好嗎?”她記得月謠當時還讓環環一路相送。

      月謠的心緒全落在五色草和伊瞻身上,乍一聽到息微,心裏沉了一下。

      “還好。”

      “你在想什麼?”她撥了撥月謠的頭髮,溫和得就像一個母親。這與當初第一次見到月謠時的氣勢凌人簡直天差

      地別。

      月謠本想將五色草和對伊瞻的疑惑說出來,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又止住了。

      “沒什麼,我擔心回去太晚,宮門關了,姐姐就麻煩了。”

      好在回去時,宮門還沒關,文薇將竹簡上呈和曦,本以爲和曦會不滿意,誰知他看見竹簡,十分地高興。

      “王后不必自責,伊瞻此人,朕當年如此放下姿態也不能請動。如今能從他手裏得到一本竹簡,已經是很好的了。”

      文薇道:“妾以爲伊瞻是一個白髮蒼蒼的男子,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女子。”

      和曦笑着說:“朕當時也極爲意外。不過見了之後,朕就決心要開闢女子爲官的體制,一個人是否有智慧,跟她的性別是沒有關係的。”

      文薇微笑着一禮,“陛下聖明。”

      文懿宮內燈火通明,文薇親手沏了兩杯茶,遞過去順着和曦的目光看竹簡,忽然問道:“陛下,太子在知章宮多日了,是不是……”

      “不急。”

      “雖說陛下是爲了太子好,可朝廷上下,後宮內外全都盯着太子,若是太子長時間被禁足知章宮,恐怕引起他人猜測,動搖國本。”

      和曦放下竹簡,忽然笑了一下,一點都不在意地說:“那就讓他人猜測吧。”

      文薇默默地望着他,閉上了嘴。

      從少年夫妻至今那麼多年了,和曦越發地內斂,越來越讓人摸不清脾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越走越遠,恍然回頭已是天塹鴻溝。

      院落裏的碗梔花次第開了,滿蹊如銀雪含香,就像一羣神女誤入人間,冰清玉潔之姿惹人無比憐愛。

      月謠坐在會友亭裏,享受着迎面而來的暖風清氣,微微一笑之間戾氣盡退,就像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但那只是一瞬間的,她輕釦茶杯在石桌上,笑容一下子冷下去,眼角微微揚起,隱隱露出一股邪氣。

      “政還分三品,我倒是頭一回聽說。”

      宋思賢就坐在她的對面,一身灰色的長袍,看不出到底是剛洗的還是穿了很多天。在月謠府裏喫穿用度不愁,他整個人圓潤了一圈。

      “王政、霸政、強政,合稱政之三品。自古以來所有的英明聖主,實施的都逃不脫此三種。以德服人,是王政;以威伏人,是霸政;以強脅人,是強政。”他道,“舊朝積弊愈深,新朝若要崛起,就勢必以武力推翻,建立新的秩序,這便是強政;一個大國要收復邊陲小國,便用威壓去降服它,這便是霸政;一個英明的君主實施德政,感化百姓,萬民來朝,這便是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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