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度
      從夏官府出來的時候,正是中午,月謠以身體不適爲由推掉了和周鈞父等人的聚餐,帶上蘭茵,兩個人躲到一處小食肆偷偷喫飯。

      “我的天哪,那個姓周的,拍起馬屁來真是讓人雞皮疙瘩都掉光了。”蘭茵一邊聳肩一邊說,直到現在想起來都惡寒,“真的好惡心啊!”

      月謠道:“哪裏都有小人,你又何必大驚小怪。”

      “這樣的人,只會溜鬚拍馬並沒有什麼真本事,你怎麼能讓他任職小司馬呢?”

      “能被選爲城伯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真本事,他對我奉承,定有所圖。無非不是功名利祿,既然他有求,我不如應了,或許將來也是可用之人。更何況擔任過城伯的人,回來之後職位不能比原先更低,他原先是軍司馬,不像其餘三人只是軍將,也只有小司馬能讓他做了。”

      蘭茵嘆息一聲。

      “對了!今天我早些回去,有什麼事,你幫我擋了。”

      “好!”

      朱雀大街的兩旁高樓櫛比,大道寬的可以容納九輛車馬並行通過,經過和曦十幾年的勵精圖治,帝畿百姓生活富足安康,已不是先王時代可以比的了。

      月謠一身便服,看上去毫不起眼,隱沒在人流中,一拐身便進了一家酒樓。

      包廂早就開好了,棠摩雲隻身一人等着,見她來了,無聲一禮。

      月謠關上門,目光在房間內四處掃了一遍,確定不會有問題後,走到他面前,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塞進他的手裏。

      棠摩雲快速地打開,只見上面寫了一行字:“殷氏降民,盡數滅之。”他內心大震,面色卻稍稍有異,望着月謠。月謠低低地道:“四年前不殺他們,是帝畿戰後亟需休養生息,若斬盡殺絕,會引起殷氏拼死反抗;如今再留着他們,便是禍患了。必須儘快殺光!”

      “可他們若是都死了,恐怕引起天下人懷疑。”

      “北地偏遠苦寒,哪裏沒些個天災人禍的,一場天火、一次瘟疫,誰說得準呢?”

      棠摩雲沉默了,只聽月謠繼續說:“此事除了你我,不能有第三人知道。切記!”

      “是!”

      質子府的夜晚靜極了,還未入夏,池子裏的芙蕖卻有幾朵早早地開了,伴隨着粼粼的波光上下漂浮,與一輪明月相輝映。若非裏外嚴格的看守,這裏合該也是一處避世的好去處。

      殷慕凌一身及地的絲質長袍,整個人頹唐極了,滿臉鬍渣,目光發虛,抱着一壺酒坐在池子邊,癡癡地望着一輪明月出神。手邊倒了好幾個酒壺,隨着一陣風起,咕嚕嚕地滾進池子裏。

      “世子……夜深了,天涼,不如回去歇着吧……”一名面色溫善的女子輕聲地勸,卻見他置之不理,只顧望着天上那輪遙不可及的明月發呆。

      “明月……明月……我又看到你了……你呢……你看見我了嗎?”

      那女子心痛地垂下頭去,跪在他身邊哽咽着道:“世子!梅兒求求您不要這樣,您這樣自苦,傷得是您自己的身體,還有我們這些關心您的人啊!您是幽都城的世子!是幽都城的未來,求求您振作一點!”

      “滾。”他拂開她的手,雖不見得態度有多惡劣,言辭之間的冷漠卻叫人心涼,“我知道不該怪你,那天晚上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可我還是討厭你。”

      梅兒愣愣地跪在地上好一會兒,默默拭去眼淚,將特意帶來的一小壇酒放在他手邊,道:“世子,這壇酒……

      梅兒放這兒了。”

      快要入夏了,夜裏的風吹過來卻好像帶了一層薄薄的冰雹,惹得人心徹骨寒冷。

      殷慕凌打開酒罈仰頭就喝,然而沒喝幾口,忽然放下酒罈,怪異地望着酒罈子片刻,將它倒了過來。酒像流水一樣很快就流光了,順着酒水一併出來的還有一個一手可握的小瓷瓶,被密封得十分好。

      他一下子警覺起來,望了一眼四周,並無人在側,便忙將瓷瓶打開。

      裏面只有一張紙條——雲間月要殺盡殷氏降民,請世子搭救!

      陌生的字跡。

      他猛地將字條收攏,不着邊際地藏進袖子裏。

      現在的殷氏降民是以前的幽都城城主一脈,也就是殷氏大宗,而他和他的父親在幽都城沒有謀反之前,屬於支系小宗——直到現在被天子賜封爲幽都城城主。爲了區分前任城主一脈、也爲了擡高他父親的地位,便將原本的大宗一脈全都稱爲殷氏降民。

      他雖身爲質子進入帝畿,可和殷氏降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殷氏降民的人和事,他是絕對不能沾的。

      但他不能坐視這件事的發生。

      那畢竟是他的宗族同胞啊!更何況此事牽扯到月謠,那就意味着和陰謀詭計扯上了關係!

      新仇舊恨,這件事他管定了!

      質子府的守衛橫戟將殷慕凌攔在門內,面色威重,道:“請問世子,出府可是要採買什麼?若有缺的,請吩咐下人採買。”

      殷慕凌臉色難看極了。

      這些人都是月謠派過來的,自從他上次和姬桓見過面,她便讓人更加嚴密地看守世子府,美其名曰——保護。不過他們是不敢真正限制他的活動的,最多隻是亦步亦趨地跟着。

      他負手站得筆挺,冷冷地道:“我要去走走,散散心,若是你們不放心,儘管跟來!”

      月謠正坐在亭子裏乘涼,手邊是清和剛煮好的茶,甘冽清恬,正是她喜歡的味道。今日休沐,難得沒有事情打擾,正是悠閒的時刻。

      姬桓坐在一旁,兩人即使一句話也不說,卻也是歲月靜好,人生安穩的。

      一個小廝快步走了過來,看見姬桓,面有疑色,上前貼着月謠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知道了,下去吧。”

      姬桓手裏繼續捧着書,目光卻落在了月謠身上,只見她面色如常,依舊喝着茶。他思考片刻,便繼續看書,然而過了一小會兒,月謠將杯子裏的茶喝盡,忽然道:“納言司有點事兒,我先過去一下。晚上等我回來,一起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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