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破
      剛剛被清理過的幽都城城門外寒涼頹荒,一眼望去寸草不生,滿地都散着未洗淨的血腥氣,呼嘯而來的北風中好像還夾雜着廝殺聲……

      一行人隨着月謠走上城樓,面面相覷,不知道月謠所謂的小節目在哪裏。

      月謠低下頭和等在城外的棠摩雲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後者會意,步履沉重地走進了城門。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排俘虜穿着白色的囚服被押了出來。

      一排又一排,整整一千人,形成一個小小的方陣站在月謠等人的面前。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死灰之氣,雙手雙腳都被鐐銬沉沉地鎖住,沒有逃脫的可能。

      月謠嘴角彎起,轉頭望着殷芝蘭,輕聲細語地講:“殷城主,這些俘虜都是曾經跟隨殷天華叛逆的人,其中不乏殷天華的舊部,這些人如果不斬草除根,不僅威脅的是您的地位,也會撼動陛下的威嚴。”

      殷芝蘭忙點頭:“是!雲大人考慮周到。”

      月謠遙遙望着這些俘虜,緩緩擡起了手……

      整整一千人,齊齊被斬落頭顱,血隨着傷口噴灑出來,濺溼了行刑的人的臉,很快匯聚成小股小股的血流,緩慢地流動……

      殷芝蘭眼睛瞪成了銅鈴,震顫地望着月謠,又驚又怒,“雲大人!你這是幹什麼!”

      月謠頭都不回地盯着天然而成的行刑場,眼睛裏閃爍着令人心懼的光芒,“當今天子仁德服衆,卻仍有不知好歹之輩企圖挑戰天威,我這是向世人昭告——凡是心懷不軌者,其罪當誅。”

      “這些犯人要殺就殺!有的是行刑場來處置。雲大人卻故意在這裏行刑,是想讓我幽都城變成人人不敢出入的鬼城嗎?!”

      他設下慶功宴,是爲了慶祝,月謠卻當着他的面斬殺俘虜,分明是駁他的面子。他再面、再膽小,也不能由着一個女人屢次三番地削了面子!

      月謠忽而側目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猶如世上最可怕的寒冰利器,被看上一眼就好像被剜肉挫骨一樣,瞬間削去了他的所有怒氣。

      “殷城主好膽氣。當年幽都城第一次叛亂,奪佔了君子城,我在甘城主面前也是這樣斬殺俘虜,只可惜甘城主仁厚了一輩子,似乎有些受不住……好在現在的君子城,百姓安居樂業,如獲新生。”

      說話間又一批俘虜被帶上來,那些俘虜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然而在看到城門口滿地分離的屍首,還是嚇得狂亂起來,一個個奮力掙扎着要逃跑,卻偏偏手腳被束,沒幾步就被抓住。

      他們掙扎得太厲害了,一時之間難以行刑。月謠微微眯起眼睛,握着劍柄的手漸漸用力,片刻之後,對身後的夏敘道:“把剩下的俘虜全部押上來!”

      “是!”

      殷天華辛苦徵集了十萬人馬,其中一萬是月謠安插的間諜,六萬戰死,剩下的將近三萬人變成了俘虜。

      一批又一批的人

      全部被押上來,密密麻麻地佔據了整個幽都城西門,看得人頭皮發麻。

      殷芝蘭張口就要說話,忽然聽月謠道:“說起來,似乎砍下俘虜頭顱的事,是幽都城先有的慣例吧。”又說,“瞧我這記性,殷城主怎麼會知道呢?當年幽都城叛亂,您又不是叛軍,怎麼會知道叛軍是怎麼虐待王師戰俘的呢?”

      整整三萬多人,全部被按在地上,瑟瑟發抖,恐懼地驚叫……

      耳旁閃過劍刃出鞘的聲音,猶如琴音破弦尖銳,只見寒光閃過,原先站立看戲的月謠猶如弩箭一般破空飛去。那劍在她手裏彷彿充滿了邪氣,一劍橫劈下去便是氣吞山河的霸氣,僅僅一瞬間的功夫,所有人的人頭便在同一時刻落地,猩紅的血頃刻間染紅了整片大地……

      剎那間一切像靜止了,彷彿連山川大地都被她一劍殺死,只餘下狂風猛烈,將這巨大的血腥氣挾着死者們的怨氣襲向她,卻只能夠吹亂她的衣角。

      月謠輕輕踩着環環的背立在半空中,單手執劍,背對着所有人,風吹得她的衣袖和裙角瘋狂地揚起來。一眼望去,天地間彷彿只餘下她一個人,卻不是救世的神女,而是來自幽冥鬼府的惡鬼。

      殷芝蘭再也忍不住,捂着胃狂吐起來,不只是他,大部分的殷氏子弟全都吐了,就連上慣戰場殺敵無數的將領胸中也有一股噁心之意。

      高豐全程看在眼裏,他不像殷芝蘭那些人吐成了一團,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月謠,眼底裏充滿了震驚和擔憂,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

      ——這樣的女子,其狠毒和冷血遠遠超出了一個常人的範圍,如果不能完全控制,將會成爲王朝最大的禍患……以她的孩子爲籌碼挾制她,不知是對是錯。

      幽都城的夜晚特別冷,呼嘯的狂風好像白日裏被殺死的無數冤魂的哭嚎,砰砰地撞着門窗,撞得人難以入眠。月謠似夢半醒地躺着,腦海裏紛亂不已,一會兒是小時候在鵲尾城大街上被人追打的情景,一會兒是在陽污山走投無路的情景……一切痛苦的回憶就像被撕裂的碎片一樣不斷沉浮,最終匯聚成無數的碎石,壘鑄成幽都城森嚴的城門,以及……伏屍滿地。

      月謠看見自己虛浮在半空,腳下沒有環環,身後也沒有殷氏子弟,整個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孤獨、卻唯一。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夢,手卻不受控制地擡起來。原本身首異處的屍體們像是受到召喚一般,四肢以古怪的姿勢動起來,蹣跚死板地撿起地上的頭顱,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硬生生地安在了被斬斷的脖子上,血肉之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潰爛下去,很快地便只剩下一副副骨架,齊齊露出黑黢黢的眼洞死死地盯住月謠。

      被上萬的骷髏盯住,換做正常人恐怕要就嚇暈了,可月謠在震驚之餘竟然生出一絲隱隱的振奮感,好像這些都不是骷髏,而是她的子民……那些骷髏成千上萬地聚攏過來,在她的腳下跪下來,身

      體伏在地上,頭卻以詭異的角度向上盯着,嘴巴開開合合,像是在詛咒,卻又像在恭祝。

      月謠感覺自己的頭好像被什麼陡然襲擊了,那一擊來得太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將她從夢中拉扯出來,她豁然睜開眼睛,劇痛越演越烈,痛得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還是仍舊在做夢,她能感覺到身體的力量在以驚人的速度流失,這感覺太可怕也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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