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暗道
    既然知道了姚聖燕的長相,接下來就好辦了。月謠和姬桓守了幾日,終於又等到她出現。

    天邊懸着一輪殘月,星光如燦,靜夜無風。大概是這樣的夜晚太過靜謐安寧,誰也沒有發現天空中踏月而來的一騎兇獸,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身白毛間夾黑紋,迎着風像水波一樣舒展着。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降落在八層角樓頂端,落在月謠腳邊。

    姬桓震驚地看着環環,又望着月謠。

    “它怎麼來了?”

    月光下的環環輕輕晃了晃腦袋,安靜地伏下身子,順從得就像一隻從小養大的家畜。月謠輕輕撫摸着環環的頭頂,好像撫摸一隻大型貓咪。

    她沒有擡頭看姬桓,聲音輕輕地:“我和她約好了。”

    她的言辭充滿了破綻,若說她和環環在一起生活得久了,有了感情,這無可厚非。可如今她在雙身城內,環環在城外,雙方又如何約定呢?

    姬桓望着月謠,內心油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連帶看到她眉心的傷疤也覺得妖異起來。他想到在城外姚池說過的話——

    莫非她真能和兇獸意識互通?!

    恍神間月謠忽然拉了他一把,“姚聖燕出來了!”她一翻身上了環環的背,拉着姬桓也一起坐了上來。

    夜晚的雙身城街道上空無一人,姚聖燕一人走在曲折的城道上,竟沒有一個侍衛護送。她走得極慢,有時候還會停下來,就像走累了要休息一樣。從城主府到她的住處不過隔了三條街,她卻走了整整兩個時辰。

    月謠和姬桓騎着環環在空中不遠不近地跟隨,最後看見她在一處不起眼的宅子前站了會,然後悄然打開了院子的門走了進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姬桓,驅使環環俯衝下去,貓兒一樣悄悄地落在了院子裏。

    這個院子看上去普通極了,院中有一棵大樹,少說也有百年,樹上枝茂葉密,還帶着淡淡的香氣……前方就是房門,半打開着,黑黢黢的就像怪獸的嘴巴,等着獵物的靠近。

    姬桓走在前面,拉緊了月謠的手護在身後。烏雲悄然遮住了僅存的月光,將這個宅院更加籠罩在了黑暗中。不知是不是錯覺,院中的古木香氣越發沉重了……

    環環忽然壓低了身軀,琥珀色的眼睛猛地睜大了,衝着那扇半開的門嘴巴里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月謠瞳孔一縮,剛想拉住環環,就見他爪子在地面狠狠一抓,朝着房門衝了過去。

    “環環回來!”

    變故一剎那產生,原本像處子一樣安靜的古木忽然延伸出無數枝丫,悄無聲息地纏繞住了月謠的脖子,細軟的枝丫宛如織女手中的繡線,一被纏住便勒得人喘不過氣來。月謠整個人被吊在了半空中,雙手死死地卡着枝丫卻無處用力,氣力就像被人抽乾了一樣使不上。

    劍光閃過,枝丫無聲委地,月謠只覺得自己身上一輕,緊接着便被姬桓抱住輕輕落地。她捂着脖子乾嘔了幾聲,眼睛裏充滿了血絲,惱恨交加之下她豁然

    抽劍,朝那妖異無比的古木悍然一劍揮出……

    姬桓看着她猝然動手,九天星墜在沒有聚勢的前提下天崩地裂般地使出,轉瞬就摧毀了百年古木,摧枯拉朽般地推倒了院牆,不僅如此,百丈之內的房屋牆垣,全都被破壞殆盡。

    寂靜的夜晚瞬間就被籠罩在了千瘡百孔的陰影中。

    月謠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被自己破壞過的地方,微微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哪裏是什麼妖樹殺人的場景,分明是一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古木,因被她攔腰切斷,露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輪。伴隨着它訇然倒下的巨響,夜色中一下子充斥滿了孩童和婦女的哭聲。

    她踉蹌地退了一步,她不知所措地看向姬桓,無力解釋:“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明明是妖樹。”她豁然明白了,“是咒術……!”

    姬桓深深地看着她,像九天星墜這樣的羣殺,一般人都需要使出前五招單攻進行聚勢,而後才能趁勢使出,要練到像月謠方纔那樣隨心所欲地使出,至少要到小元無量境纔行。他心頭一沉,抓住她的手,許多話在喉頭飛快打着轉,最後卻說,“追姚聖燕要緊!”

    月謠回頭望了眼被自己破壞過的地方,孩童的哭聲越發響亮了,她略有猶豫,卻聽姬桓道:“我們已經被發現了,接下來就沒那麼容易再找到姚聖燕的行蹤,若是爲了這些人猶豫,失去了找到她的機會,接下來雙身城被獻祭,死去的是更多的人!”他拽着月謠往那扇完好無損的房門去,“快走!”

    月謠驚詫於姬桓竟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在她眼裏,姬桓是那種正義得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人,若放在以前,他一定會選擇救人而不是漠視。

    即便是區區兩三個人的性命,在他眼裏也和萬千衆生一樣。

    她跟着姬桓衝入了房門,原以爲裏面是另一個妖異之象,沒想到一切都十分尋常,桌椅牀簾,無不尋常。然而小小的房間卻沒有一個人,連活物都沒有,更勿論環環。

    月謠試着喊了兩聲環環,卻得不到一點兒迴應。

    姬桓已走到牆邊開始敲敲打打,神情嚴肅。月謠看了一會,也開始摸索。這個房間並不大,若是有暗室或者暗道,應該很快就被發現了。

    然而她環顧四周,皆一無所獲。

    遲疑間,姬桓的目光落在了地板上。

    這個房間裏應該很少住人,雖然從外面看起來十分乾淨,但桌椅上都積着淺淺的灰塵,地板上自然也免不了積灰,但只有進門這個地方是沒有灰塵的,他拉開月謠,劍尖抵在門後那塊巨大的青石板上,豁然一劍揮下,伴隨着轟得一聲響,一道幽深黑暗的暗道應聲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暗道大約兩個人並排站那麼寬,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知道前方通向哪裏,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長,裏面又有些什麼。

    月謠跟在姬桓身後,壓低了步子走進暗道,暗道裏非常潮溼,腳下十分黏、膩,每走一步就像有誰在拉扯鞋子。她握緊

    了劍,耳畔忽然掠過一陣極輕的風,像是少女的呢喃,又像閨閣裏的低泣。她狐疑地回頭,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張人臉。

    那是一張慘白如紙的臉,被牢牢地嵌在牆壁中,一雙眼睛以扭曲的姿態極其睜大,眼珠子里布滿了血絲,嘴巴張大着,好像在吶喊,然而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月謠心頭一顫,差點就驚呼出聲,這才發現整座牆上都是這樣的人面,不知道哪裏來的血水從上至下緩慢地流淌着,一點點洇溼女人臉,然後流入她們的眼睛、嘴巴里。

    那腳下黏、膩的感覺並不是潮溼,而是幹不透的血跡,沾溼了整個鞋底。

    月謠覺得噁心極了,扭過頭不想去看,然而狹窄的暗道兩邊到處都是這樣的女人臉,詭怖至極。

    姬桓只覺得握住的手心裏慢慢冒出了冷汗,便更緊地握住了她,道:“小心咒術。”

    月謠也懷疑這是否是姚聖燕的咒術,可兩邊的女人臉實在是太真實了,再加上姚聖燕本人長相古怪,行爲乖張,難保暗地裏是不是施行了一些不可見人的祕術。

    越是走到後面,那些女人臉越發突出,好像隨時要從牆面掉出來一樣,就連頭頂、腳下也出現了不少女人臉,空氣中傳來溼重的血氣,薰得人作嘔。

    月謠一手捂着口鼻,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她跟在姬桓身後,目光落在姬桓的肩膀上,以減少這讓人作嘔的感覺。然而姬桓的腳步一頓,差點讓她一鼻子撞上去。

    “怎麼了?”

    姬桓整個人都緊繃了,月謠越過他的肩頭看去,只見前方白色,竟是聚集了無數白衣女人,每個人臉上都是慘白的,烏黑的發間滲出了鮮紅的血液,一點點洇溼她們的臉龐,她們和牆壁上的女人臉一樣張大了嘴,似乎想大喊,卻寂靜無聲。

    月謠忽然覺得背後一涼,猛地回頭一看,身後幽黑的長道上不知何時竟然也出現了無數女人臉……

    她緊緊抿住嘴,壓低聲音厲斥:“什麼東西!”

    說話的功夫已是一劍揮出,明幽行炎的劍氣帶着紅色的光芒準確無誤地刺入了女人們的行伍中,小小的暗道裏頓時腥臭異常,白衣女人們就那麼一點兒反抗也沒有地化成了一攤血水。

    月謠退了半步,緊貼着姬桓的背,道:“管她是不是真的,一劍下去全叫她們灰飛煙滅!”

    暗道內虹光大盛,伴隨着前方的女人們被姬桓一劍俱滅,整個幽深寂靜的暗道內忽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無數哀嚎,淒厲得讓人心膽俱顫……

    這要是一般人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也難怪姚聖燕什麼都不帶就敢隻身來去。

    姬桓拉住月謠一路小跑,沿途劈砍,將女人臉的淒厲哭嚎全部甩在身後。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光芒,兩人加快了腳步,衝出暗道的一剎那,入目的是天光微亮、草木皆翠的景象。月謠撐着腰喘了幾口粗氣,擡頭看着東方微白的天空,忽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竟然是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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