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二百零三章 死貓
    “一定要想辦法將她弄死!”姜青雲的牙根咬得咯咯響,相柳緋驚了一下,“你胡說什麼?”

    “她早就盯上我們了,這一次是有備而來,我們若是不動手,就只能任其宰割了!”

    相柳緋顧不上臉上的瘀青和疼痛了,“你馬上就要繼承城主之位了,可不要亂來!”

    姜青雲攥緊了五指,咯咯作響,“那就……不要落下把柄!”

    雖然他是世子,但並非風平浪靜,同父異母的弟弟姜青丹一直覬覦這個位置,兄弟二人明爭暗鬥多年,他雖一直處於上風,但也一直除不掉這個弟弟,眼下偏生月謠來了,可不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許是爲了緩和姜青雲和月謠之間的關係,大宗伯特意在城主府內設下宴席,又帶上幾個宗族中年輕俊秀的後輩露臉,再設歌姬舞伶表演。

    鵲尾城向來富有,城主府更是極盡奢華,多處飛橋綵樓,假山奇石更是不絕,爲了討好月謠,即便是冬日也在樹上掛滿了晚燈,熒煌流光落入曲水中,明暗跳動着,從三樓的雕花窗往下看去,猶如置身神仙樓閣。

    月謠眺望着,不輕不重地笑起來:“我從未這樣看過城主府,倒真是別有一番風趣。”

    大宗伯笑道:“特使喜歡就好。”又說,“要說這心思,還是小輩們來得多和巧,這些啊,都是青雲的夫人緋兒佈置的。”

    幾個年輕俊秀的男子立刻附和,言辭之間頗有恭維讚美的意思,言笑晏晏的,倒像是出類拔萃的青年才俊們。

    月謠低頭抿一口酒,沒有搭腔。

    大宗伯推了推姜青雲,後者這纔不情不願地舉起酒杯,道:“特使大人如果願意賞臉的話,這杯薄酒就當爲之前的不當言辭賠罪了。請!”說罷仰頭三杯一飲而盡。

    月謠輕輕一笑,“世子言重。”罷了也是三杯。

    席間微妙的氣氛好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一下子掃清了,大宗伯眉開眼笑,幾個年輕人們的話也多了起來,就連姜青雲對月謠說話的時候,也有了幾分笑臉。

    酒過三巡,有幾個不勝酒力的已經開始半醺了,大宗伯看他們有開始說胡話的苗頭,忙找了藉口讓他們離席。偌大的酒桌,一下子就只剩下姜青雲、大宗伯、姜青丹和三個宗族男子。

    月謠揉了揉太陽穴,意興闌珊地看着吃了一半的酒席,支着頭看歌舞。忽然門就開了,一個丫頭端着一碗撒了蔥花的麪條進來,趨步走到姜青雲身邊,在衆人的目光中將麪條端到了他面前,細聲細氣地說:“世子,夫人說您腸胃不好,這碗麪條請您務必要用了。”

    大宗伯哈哈大笑,“還是緋兒疼青雲,青雲你回去可要好好謝謝你夫人啊!”

    姜青雲卻眉頭微皺,呵斥:“沒個眼力見的!在座那麼多貴人,怎麼偏給我一人端面條,還不趕緊吩咐廚房多做幾碗!”

    丫頭被呵斥了一頓,低着頭快步退下去了。

    那隻不過是一碗撒了幾許蔥花的素面,湯上有那麼一點點油水,像是拿高

    湯煮的,因剛出鍋,還飄着絲絲熱氣,十分地誘人,若是喝多了酒,那麼一碗麪條下肚,倒是十分暖胃。

    姜青雲不經意看了一眼大宗伯,後者好像忽然想到什麼,將麪條親自端到月謠面前,十分地和善可親,“大人席間喝了不少酒,雖然都是自家釀的不烈的酒,可喝多了也傷胃,不如先用了這碗素面。”

    一大碗麪條熱氣騰騰地冒着白霧,將大宗伯的笑容一下子隱沒在氤氳霧氣中。月謠沒有立刻接過,只盯着麪條看了片刻,忽然說道:“我這會兒肚子脹得很,喫不下去,平白浪費了。”說話間目光落在對面某個眼生的姜氏宗族身上,“不如給這位公子吧,我瞧他臉色通紅,想必是醉了,只是酒品好,沒有發作出來,還不快快吃了這碗麪,解解酒吧!”

    被點名的男子反應遲鈍地擡頭看着月謠,目光有些濁,顯然真的是有些醉了,只是還存了幾分神智,忙說:“這是給特使大人特別準備的,我等怎麼配用呢?”

    月謠笑了:“還真是醉了,這明明是世子夫人爲世子準備的,怎麼就成了特意爲我準備的?”

    大宗伯的臉色有些微妙起來。

    不等他說話,姜青丹忽然開口,“堂侄,這是特使大人賞的,你別太不懂事了,快吃了吧。再說,瞧你臉色不好,可別是真的醉了,回頭和其他兄弟們一樣,說話胡話叫人笑話。”完了起身將素面端到他面前,還十分貼心地將筷子塞進他的手裏。

    那人傻愣愣地瞧着素面,手指尖不住地發抖,好不容易握穩了筷子,那一根麪條卻怎麼也送

    不進嘴裏,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阻礙着他喫進去。

    姜青雲的臉色異常難看,甚至有些蒼白,連大宗伯都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我……抱歉!”那人突然捂住嘴巴,半點形象也沒有地衝了出去,似乎再晚一刻就要當場吐出來了。

    姜青丹看着他狼狽離開,忍不住一聲嗤笑。

    他生得好看,比起姜青雲更有過之無不及,尤其是一雙眉眼像極了生母,若說姜青雲的俊是英氣俊朗,他的俊便是秀美陰柔。可偏就是這樣的秀美陰柔,卻有着比姜青雲更加沉靜多智的性子。

    月謠對上他的目光,看似不經意的一瞥,復又看向姜青雲和大宗伯,“可惜了,好好的一碗麪,怕是要浪費了。”

    輕柔細氣的聲音,卻叫大宗伯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姜青雲,後者若無其事地吃了一口菜,忽然道:“來人!快催廚房將麪條送上來,這一碗趕緊撤了吧!”

    然而門外卻不知怎的出了幾聲驚呼,半掩的門一下子被撞開了,一簇黑漆漆的毛團竄了進來,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利索地跳上了飯桌。

    “哪裏來的野貓?!”

    “快抓住它!”

    野貓在衆目睽睽之下眼看就要大肆破壞,月謠一探手就提住了它的脖子,將它收入自己懷中,免了一場大鬧天宮。

    清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通紅,“大人,對不起,是

    我沒看住,它說跑就跑了!沒有……沒有驚着極爲公子們吧?”

    月謠順着貓毛,和聲說道:“驚倒是驚着了,但也沒有釀成大禍。雖然它只是只野貓,但我既然交給你了,你就該看好纔是……算了,罰你今天不許喫飯,下去吧。”

    清和欠了欠身,就要去接貓,卻被月謠擡手擋住,“野貓頑劣,你恐怕看不住,還是我自己來吧。”

    大宗伯看過去,只見她手指纖長,悠然地撫摸貓毛,撫得原本狂躁的貓兒舒服地眯起眼睛,張口發出刺耳的叫聲,在這個夜裏,好像鬼哭狼嚎一樣,叫人聽了心生怵意,加之其一身漆黑的毛色,是不吉利的徵兆,因此更招人厭煩。

    眼看虛驚一場,侍從們慌忙平復了心情,低着頭進來就要收拾,卻見月謠頭也不擡地說,“那碗麪留下吧,我的貓兒似乎餓了,這裏的喫食也不適合它,這碗麪或許喜歡,拿過來吧。”

    姜青雲臉色突變,猛地看向大宗伯,後者忙悄悄搖了搖頭,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

    姜青雲大急,若是今天順利地將人毒死,自然大好,可今天這碗麪她推來推去的,顯然已經察覺了什麼,若是被貓吃了,這碗麪裏的貓膩豈不是衆人皆知?到時候不僅人毒不死,姜青丹也不一定能被拉下水。

    他豁然站起來,佯裝不慎將侍從端着的麪條打翻,因太過急切,反倒顯得有些刻意。

    “哥哥這是做什麼?”姜青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非是嫂嫂做的麪條,所以格外不喜?”

    大宗伯低斥:“胡說什麼!”

    忽聽月謠發出一聲痛呼,幾人循聲望去,只見她捂着手背,眉頭微皺,原本懷中的黑貓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地上,三兩步走到打翻的麪條前,津津有味地舔/起來。

    “……!”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所有人都盯着黑貓吃麪,相較於姜青雲和大宗伯的芒刺在背,月謠顯得冷靜極了,卻又像在等待什麼。

    那貓兒吃了麪條,不多時便開始四肢發顫,才走了一步,便發出一陣慘叫,竟口噴血一命嗚呼了!

    “青雲哥哥!你竟然下毒!”姜青丹率先發難。明明早已知情,卻像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一般,眼睛裏充滿了痛心疾首,“雲大人與你有什麼恩怨情仇,你竟然要毒死她?!”

    姜青雲在看到貓咪吃麪條就知道已經蓋不住了,索性按照原計劃走。

    “我下毒?!我怎知麪條有毒,別忘了,這麪條是給我的!難道我要毒死我自己?”

    大宗伯道:“此事過大,又蹊蹺得很,必須詳加細查,將真兇揪出來!”說罷朝外喊人,“快將廚房的下人、還有送菜的下人們全部帶過來,城主府大門加派人手,不許進出!”

    這大概是最可笑的一場暗殺了,在場每一個人都知道真相,卻都裝作什麼都不知情。每個人既是唱戲的,又是看戲的。

    姜青丹冷笑,“大伯真是周到細密,不知道兇手知道只是毒死一隻貓,心裏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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