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交戰
    “大人……?”

    棠摩雲看見月謠走進來,臉色十分古怪,有些偏紅。等她走近了,他才發現那一層紅色,竟然是血霧,不僅臉上,她渾身上下都是這樣薄膩的霧氣,好像剛剛穿過了一座巨大的血霧森林。

    月謠將藥給他服下,又分發開去。

    “所有人,休整三個時辰。天一黑,隨我出發,前往帝畿,捉拿叛賊!”

    棠摩雲下意識地應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問道:“大人,這……外邊還有一萬……”

    月謠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都死了。”

    帝畿四門,全部被大宗伯等人控制了,他們只有四萬人,和叛軍的十萬之衆比起來,人數並不佔優,所以要集中兵力,攻打其中一門。

    城中百姓無辜,所以這一仗,要儘可能地降低對百姓的傷害。

    暮色漸沉了,四門的守衛越發緊了。

    月謠站在大樹下,望着明火執仗的南城門,慢慢抽出了劍……

    “大人……真的不找太華城求援嗎?若是……”太華城距離最近,若能等到援兵,風險會低很多。

    月謠道:“閉嘴。”

    棠摩雲默然緘口。

    昨夜她就已經派人潛入了帝畿,如今已在四門埋伏好,只等放出信號,裏應外合打開城門。

    “什麼人——!”

    “有人偷襲!”

    “放箭——!”

    黑夜中的箭矢就像流星一樣劃破靜謐的夜空,落在地面上,落在樹叢裏……頓時引起一片騷亂。

    南門便是由周鈞父看守的。

    他看着憑空冒出來的幾萬王師,暗恨自己一時心慈手軟,結果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四架投石車和弩車在城門前一字排開,隨着棠摩雲一聲令下,無數箭矢和巨石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度,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朝着帝畿城郭落去……

    但是月謠手裏的箭矢和巨石並不多,大部分已經被周鈞父移到城內了。周鈞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並不着急反攻。

    眼看箭矢即將耗盡,月謠忽然擡手,棠摩雲策馬靠近,只聽她說:“待我取了周鈞父項上人頭,你立刻發射信號,連放三次。”

    “是!”

    月謠一轉馬頭,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城下,城樓處火光通明,照亮她發間的紅寶石蛇頭金簪熠熠生光,光芒直逼周鈞父的眼睛,讓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

    “快!放箭!澆火油!燒死她!”

    周鈞父心口砰砰跳着,一下子有些慌神。

    月謠緩慢地抽出劍去,劍光寒冷,反射着火光,像是北地極寒的冰錐,直刺人心……箭矢合着火油兜頭撲來,直朝她而去。她靠得那麼近,幾乎無處可躲。

    棠摩雲驚得張了張口,幾乎就要策馬去救她,卻見月謠突而一件當空劈去,夜色中似憑空生出一道巨大屏障,將箭矢和火油全部隔絕在外,而後軟綿綿地滑落在她的腳邊。

    一地狼藉。

    “繼續放箭!不要停!”

    周鈞父狠狠

    地給旁邊一個小將甩去一巴掌。

    棠摩雲看得箭矢鋪天蓋地地全往月謠扎去,心頭登時一緊。然而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來,卻近不得月謠的身。她反手握住三支箭矢,手腕一用力,那三支箭矢便改了方向,直直衝着周鈞父而去。

    周鈞父閃身躲開,那三支長了倒鉤的箭矢便深深沒入了身後石牆。

    他臉色驚變,按住一旁同樣驚呆的將士,“還不快放……”未盡的話全部被再次襲來的箭矢打斷,他勉力躲開,那箭矢便擦着他的臉頰飛過,再次釘入了石牆內。

    他背後無端端冒起一層冷汗,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站在自己背後,還不等他回頭,眼角閃過一道凜光,像是無邊黃泉路上引路的明光,寒冷且徹骨。

    脖子上傳來異樣的感覺,很痛,很冷,好像有大量的熱水從脖子裏涌出來。直到他看到自己失去頭顱的身子轟然翻下城牆,他才明白自己死了……

    城牆上的將領和士卒下意識地圍着月謠退開半步,直到她撿起周鈞父的頭顱,這才一個個反應過來,舉着刀劍撲將過來。

    砰——

    砰——砰——!

    連着三道煙花在漆黑的夜色中炸響,整個帝畿的人都注意到了。大宗伯看着餘煙未盡的天空,低語:“南門……”

    他的身邊坐着一個小男孩,不過三四歲的模樣,正是貪玩的年紀,正抱着一個粉紅色的布老虎玩得開心,忽

    然看到天空中炸響煙花,忙拍拍手笑起來:“過……過年了……!花花,花花好看!”

    大宗伯示意丫鬟將人帶下去。

    “來人!”他厲喝,很快上來兩個小將,“不要管什麼虎符了,強攻王宮,今夜就要攻下來!”

    “是!”

    然而命令剛下達一盞茶的功夫,又有人來報:“宮門開了,開了南門!禁軍正在反攻!”

    說話間,又有人跑進來:“大人!南門被攻破了,有奸細打開了城門,周鈞父周大人已陣亡!”

    大宗伯:“何人領兵?”

    “是左司馬!”

    大宗伯身形晃了一下,扶住椅背,半晌咬着牙狠狠說道,“這個女人……!我要她嚐嚐百倍的痛苦——!!”他道,“你們!去左司馬府,把她的人,從上到下一個都不留!全殺光!”

    “是!”

    左司馬府頓時亂成了一團,即便太子躲在偏僻的房間裏,依然可以聽到外邊殺人的聲音。他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長這麼大,他習慣了衆星捧月,習慣了高高在上。他知道當了王,就可以掌握生殺大權;當了王,全天下都是自己的。可他今日才知道,當了王,也會一把刀懸在頭頂;當了王,也會戰戰兢兢。

    清和被人拎着提出來,毫不憐香惜玉地摔在地上,同那些僕人們一樣,微賤地趴在地上。

    眼前是一排士兵,個個提劍冷對,他們的腳下,滿是鮮血——那是已經被殺的僕人們。

    清和擡着頭,眼看平時笑對的兄弟姐妹們被抓過去殺死,卻半點辦法也沒有,又急又怒,喉頭一熱便是一大口

    血噴出。

    有人悽慘地嚎叫了一聲。

    在這個滿是屠戮和鮮血的夜晚裏,顯得那麼不起眼,然而若是細聽,就會發現那不是婦孺小孩的聲音,而屬於壯年男子。

    不知道有誰喊了一聲兇獸,偌大的院子,一下子亂起來。

    清和猛地擡頭,只見一隻巨大的老虎在院子裏竄躍,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放着陰森狠毒的光芒,一爪子拍下去,便將人拍得腸穿肚爛。

    “……環環。”她笑了一聲,忽而劇烈地咳嗽起來,半晌才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就近解開一個僕人的繩索,勉力安慰他,“不要害怕,那是大人豢養……的環環,不會傷害我們……我們……得救了。”

    一把刀砍中了環環的背,嵌進去一寸厚,傷口一下子滲出血來。環環因喫痛停下了撲人的動作,猛地轉過頭來,前軀微微下伏,露出滿口獠牙,嚇得動手的人一下子摔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往後爬去。

    她的尾巴在地上甩了一下,暴然一陣怒吼,聲震如雷,頓時將人嚇得肝膽俱裂。

    門外忽起一陣腳步聲,略顯倉促,卻井然有序。環環剛收拾了一院子的叛軍,兇性皆露,嘴角還掛着一滴滴的血,足下輕盈得很,一下子竄過去,就要繼續撲人。

    “環環!”

    清和使盡渾身的氣力撲過去,正好抓住她的尾巴,喘着氣勉力說道:“別!環環!那是燕大人!”

    燕離衝進來的時候,正好對上環環滿是血腥氣的大口,瞳孔一縮,下意識地握緊了劍,不過卻很快鎮定下來,一把扶住清和,望着一院子的殘屍,道:“你沒事吧?府內傷亡如何?”

    清和已經沒什麼說話的氣力了,眼前陣陣發暈,“略有傷亡……大人呢,我家大人呢?”

    燕離抿嘴,一把將她抱起來,快步衝進最近的房間,此時的清和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卻還睜着眼抓住他的衣袖。燕離道:“月兒沒事,她已經拿下了南門……”

    話剛說完,清和便沉沉昏過去。

    燕離留了兩個大夫和一部分人,剩下的人便跟着他一同走了。

    今夜的帝畿像是被投入了油鍋裏,徹底炸了。

    王宮、南城門,朱雀大街、玄武大街到處都是刀兵交爭之聲,血流成河,羣鴉寒顫。

    朱雀大街還好,住的都是文官,可玄武大街是清一色的武官住處,他們被大宗伯的人控制住,本就着急難耐,忽聽外邊又爭鬥聲,便知道王師反撲了,當下家裏只要是個拿得起斧頭板磚的,全都衝出去和叛軍一較高下。

    一個十歲小兒,也不知是誰家的公子,劍都拿不穩就要去砍人,可想而知反被制住,眼看那柄長劍就要刺穿他的身體,天空中忽然撲面而來一股勁風,伴隨着淒厲的慘叫聲,預料中痛楚並沒有落到自己身上。小男孩睜開眼睛一看,竟是一隻白毛黑紋大老虎,像是守護神一樣站在自己面前,張口一吼便震碎了敵軍的膽子,一個個作鳥獸散了。

    “謝……謝謝你!”

    環環回頭看了他一眼,足下生風,一下子就飛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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