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盯着陳壯手裏的鈔票,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一個土裏土氣的農民,竟然這麼隨便就拿出厚厚一疊錢,還喝得起四十元一杯的茶,是打腫臉充胖子,還是現在的農民比城裏人混得好了
張娟連忙拿起那張鈔票,往陳壯手裏塞,開口說道:“你這是幹啥,這茶是我請你們喝的,我來付。”
陳壯不接,說:“你工資纔多少,又扣罰款又付茶錢的,這個月不得喝風我現在打獵掙錢容易。”
“拿着吧。”雪梅也在旁邊幫腔:“壯子賣一趟野味,掙了三千多塊呢。”
三個人在旁邊推讓,李總被晾到一旁,又開口說道:“就這一百也夠”
“八十塊不是你說的嗎”陳壯有些怒了,剛纔他是爲張娟才忍,可也輪不到這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壓。
李總指了指沙發,“那是你蹭的吧這沙發是上個月從省城全友傢俬城拉來的,一萬多塊的沙發,就讓你給弄髒了。”
陳壯低頭一看,只見米色的美式布藝沙發腳下,被蹭黑了巴掌大一塊。
他再看自己的褲腿,剛纔騎摩托車時一個水窪,兩隻褲腿都濺了泥水,可能往沙發上一坐就蹭上去了。
“李總,我馬上把沙發擦乾淨。”張娟說着,趕緊往地上蹲去,想用手拍打着沙發上的泥灰。
可她穿着包裙,不便蹲下,只能笨拙的跪在地上,撅着屁股不停拍打。
這布藝沙發是電腦繡花的,張娟拍了一陣,被蹭黑的地方只是淡了一點,但還能看出是髒的,只好低聲下氣的說,“李總,我待會兒用溼毛巾擦擦。”
“你是豬腦子嗎,用毛巾能擦乾淨只會越擦越髒”李總劈頭蓋臉的罵道:“酒店五個前臺,就數你上班最懶散,你要是沒心思想幹,趁早走人。”
李總的訓斥聲在大堂裏回落,旁邊早就站了好幾個服務員,還有三個來住宿的客人,全都看着張娟跪在地上被訓。
張娟難堪得臉色漲紅,淚珠在眼眶裏不停打轉,咬着嘴脣不讓它流下。
聚集在陳壯心底的怒氣,一下子衝上大腦,不就是想炒張娟的魷魚嗎,直接讓她走人就是,爲了省幾個勞動補償金,至於這樣雞蛋裏挑骨頭
“這沙發套,拆了我們拿去幹洗。”陳壯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徑直向沙發走去。
他經過李總身邊,忽然感到體內的珠子似乎有所感應,一種異樣感覺傳入大腦,不由得停住腳步,扭頭盯着李總。
當陳壯看向李總時,腦海裏的感應竟然又明顯了幾分,體內的珠子似乎在向大腦發出一種信號。
李總有病,陽痿
陳壯一陣驚訝,難道體內的這顆珠子,竟然還能感應到別人身上的疾病不成
抱着試試看的想法,他直接向李總大步走去。
“值班還玩手機,酒店招你來是當閒人的”李總還在訓斥,忽然看見一個鐵塔般的身影矗立到自己面前,頓時愣了一下,警惕的盯着陳壯:“你想幹啥”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這顆珠子真能感受到別人身體裏的疾病
他越是靠近李總,珠子感應就越強烈,當他站在李總面前的時候,腦海中竟然蹦出一個清晰的信號
陳壯一陣激動,要是照這情形,自己豈不是無師自通就能當醫生
別人讀醫學院十年寒窗,出來還只能當個受氣的實習醫生,而他就憑藉一顆珠子,一舉就能成爲名醫
陳壯的個子比李總高,他這麼往李總面前一佇,李總頓時感到一陣壓力,怒聲說,“怎麼,想動手保安,過來”
早已等在門口的兩個保安,趕緊朝這邊跑來。
張娟也扶着沙發站起來,緊張的對陳壯說:“陳壯,你別衝動。”
李總能開酒店,自然在黑白兩道都熟,陳壯要是動手,喫虧的還是他自己,說不定事後還會被報復
兩個保安已經衝過來,一左一右的想把陳壯從李總面前架開。
陳壯一揮胳膊甩開一個保安,說:“李總,你底下那功能,怕是不中用了吧。腎氣虛浮、體熱氣燥,就你這樣,連個女人都搞不動,我還用得着動手”
李總頓時臉色鐵青,一下子指着陳壯的鼻子吼起來:“胡說八道,給我滾出去”
說完,他又對張娟說道:“你也滾,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一聽被炒,張娟頓時慌了神,她的年終獎一分也拿不到。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現在大堂裏有不少服務員和客人看熱鬧,陳壯當衆就說破李總的隱疾,讓他尊嚴掃地,李總豈能不雷霆大怒。
見李總一怒之下炒掉張娟,一羣服務員都戰戰兢兢,生怕被怒火波及。
兩名保安也趕緊衝上來,想把陳壯押住。
就在兩人抓住陳壯的胳膊時,陳壯又開了口:“你這病也有八九年了吧,以前花天酒地把腎搞虧了,後來又亂補,你要是再這麼亂補,這輩子都甭想當男人。”
李總正在怒氣衝衝,聽完陳壯的話後,眼神忽然由怒轉驚,半張着嘴,不可置信的死盯着陳壯。
兩名保安已經架住陳壯的胳膊,一邊把他往外拖,一邊大聲叫道:“給我出去”
“慢”李總忽然喊了一聲,大步走到陳壯麪前,一揮手讓保安放開他,面露驚訝的上下打量:“你,你究竟是幹啥的”
“我是農民”陳壯看也不看李總,拍着衣裳輕描淡寫的補充一句,“學過中醫。”
“中醫”李總眼前一亮,趕緊追問:“那你說我這病,還能治不”
陳壯雖然在損他,可句句話都落在點子上,而且連他得病有八年半的時間,竟然也一口道破,這可是李總求醫多年,任何名醫都診斷不出來的
此時的李總,已經完全沒了剛纔那頤指氣使的態度,眼神迫切,態度謙恭,就像是一個急着求醫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