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野春情 >153一直在等你這句話
    一接通,就聽見李永澤大着舌頭相當不忿在喊:“姓靳的你他媽在哪?老子今天大喜的日子,六個伴郎跑了一半,還講不講義氣啊?行,你給我記着,看我下回還找你當伴郎!”

    靳予城眉頭皺得更緊,沉聲說句“沒下回了”,利落掛了電話。

    前面一個瘦瘦的人影小跑着突然出現在視線裏,揮着胳膊喊了聲:“靳總!”

    看着像是阿恆。

    “回家吧。”靳予城攬住我的肩。

    一陣風席捲着拂過,空氣裏是夜晚樹木的氣味。他先前要說的到底是句什麼,我也不得而知了。

    到家時客廳燈還亮着,黎姨陪着兩個小朋友都還沒睡。我一進屋,ang就跑過來要抱抱,看到靳予城了又去跟他膩乎。肖青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抱着本書,我摸摸他的頭,他擡頭看看我喊了聲“姨”。

    “我本來想早點帶他們去睡覺,兩個人都不肯,非得等你回來。”黎姨嘴上跟我告狀,看着兩個小人的眼神卻柔和。

    我笑着說:“黎姨你快去休息吧,一會我哄他們睡。”

    “嗯……你的胃好點了?”她答應着又問。

    “打過針已經沒事了。一點小毛病,不礙事。”我點了下頭。

    可能是白天太興奮,晚上十點多鐘,才終於把兩小傢伙都哄睡着。我把ang抱回她自己房間,關掉燈剛掩上門,身後有人低低叫了聲:“小宛。”

    靳予城倚在門口,手裏夾着支抽了一半的煙,還穿着伴郎禮服的那身白襯衫和馬甲,袖子胡亂挽在胳膊肘上方。

    “還沒睡?”我淡淡問。

    “醫生今天怎麼說,胃病嚴重嗎?”他走過來。

    “不嚴重。”我搖頭。

    “我看你病歷上寫着消化性潰瘍?怎麼回事?胃難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

    靳予城隱隱皺着眉,問題一個接一個。我抿了下脣,只說:“沒什麼大問題,說是壓力大造成的,可能最近有點太忙了。注意休息喫幾個療程的藥就會好。”

    “好吧。”他深吸口煙,把剩的一截菸頭狠狠捻斷:“明天起你在家休息,哪也別去,也不用去公司了。我再找兩個住家保姆照顧ang和肖青,就這麼說定了。”

    靳予城返身走回房間。我僵在那裏想了一會,跟在他身後也進了屋:“你如果真爲我好,就讓我去上班。”

    “有必要嗎,你完全可以過得輕鬆點。我又不是養不起你,用得着把自己弄得那麼累?”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聲音微弱着:“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纔得到大家認可嗎?一切剛剛開始,我不想半途而廢。”

    靳予城無話,默了好一會兒,過來撫着我髮絲只說:“也好,睡吧。”

    他去洗澡。我換上睡衣上牀抱着被子一角。房間裏很安靜,隱約可以聽見浴室裏的水聲。很長時間以來,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間大得空曠、整潔得近乎嚴苛的房間,習慣了這張大牀的鬆軟和舒適。可現在,望着天花板上射燈的光,我有種虛無感。

    白天的一幕幕在腦子裏迴旋,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

    許律嘴角的血跡,餵我喝粥時眼裏帶着溫度的凝視;孩子們拎着小花籃天使一樣在紅毯上撒花的模樣;蘇曼安抱着新娘捧花喜不自勝的笑;還有顏安青恨毒我的眼神,肖揚說的那些話……

    不過是他養的小情人。當心在雲上飄得太高,遲早有摔得粉身碎骨的一天。

    每一個字都魔咒一般,堵得人心裏一點空氣都透不過。

    想想他說的也不錯。現在躺在靳予城牀上的我,跟他做愛,享受着他安排的一切的我,的的確確算是他的情人。所有一切也只是建立在我是他“情人”的基礎上。如果哪天他厭倦了,一切都會歸於零。

    這想法還真讓人覺得挫敗……

    我閉上眼,身後突然一陣塌陷,一個溫熱身軀靠過來。

    靳予城裸着上身,剛衝完淋浴周身還冒着層熱氣,髮梢也是潮溼的,但並不妨礙從他每一個毛孔裏散發出來的荷爾蒙氣息和致命誘惑。

    “宛……”

    他低低叫了一聲,我眼前有些模糊,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雙大手揉進懷裏。

    “我想要你。”

    靳予城不由分說壓上來吻住我的脣,火熱掌心在我睡衣底下游走,輕車熟路。

    一切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爲常,可我卻無法像以往那樣迴應。

    “予城……”我含混着發出點聲音,用力阻止他越來越深入的手。

    靳予城鬆了些,擡起頭。我微微喘着氣,使勁掙了幾下終於把他推開了:“我累了,今天——”

    眼見的那雙深邃的眼從暗沉到凌厲,我心裏竟鼓錘一樣慌了,話也沒說完。

    “怎麼了?”

    “我不想。”

    “可我想。”

    三個字,不帶一絲猶疑。他一把抓住我手腕按在枕上,暗啞嗓音裏隱隱壓抑着某種衝動:“給我。”

    吻很快落下來,狂亂噬咬着我的脣舌,幾乎要奪走我僅剩的一點呼吸。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好。疼痛裏甚至嗅得到一絲血腥的味道。

    我使了喫奶的勁,發狠似的一把推開他坐起身。

    “你!我……”我含混着大口喘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麼。

    靳予城側着身子,手撐在額頭上看似散漫,一瞬不瞬盯住我的目光卻又深又冷。

    “是你說的,我有暴力傾向。”

    血氣彷彿在上涌,臉上潮熱,細汗也溼了脊背。這些話不知是不是在開玩笑,也許,他還在爲白天的事,爲許律那點捕風捉影的事不痛快。

    大多時候,靳予城都是溫柔的,可有時我也會深刻地覺得,我搞不懂他。

    “算了吧……”我把被他扯掉的睡衣肩帶拉上來,躲着那兩道視線,說出口的話也是生硬的:“今天,你們不是玩得挺開心的麼?婚禮策劃得不錯,新娘和伴娘們也一個比一個漂亮,還有你挺器重的那位蘇小姐陪着……鬧了一整天,你就不累嗎?”

    屋子裏很久都沒聲。

    好一會兒,靳予城掀被子下牀,套上睡袍又走到桌邊,抽了支菸夾在手裏。

    我蜷起腿抱住自己,胃裏好像又開始隱痛。

    “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小宛。”

    沉寂中低邃嗓音傳進耳朵,我呼吸滯住。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