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景王和何心隱相對而坐。景王的臉上現出憂慮之色道:
“何先生,那徐階老賊怎麼還沒有來”
何心隱便笑道:“殿下不用着急,徐階是一個隱忍之人,從當初他和嚴嵩相處,就能夠看出來。不過,他再能夠隱忍,也就在這兩天便會前來拜見殿下,只是殿下準備好了嗎”
“先生放心,孤知道怎麼做。”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何心隱不由笑道:“來了,看來在下要躲一會兒了。”
“殿下”門外響起了管家的聲音:“徐大人拜訪殿下。”
景王的眉毛就是一挑,朝着何心隱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兩個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景王打開門對管家道:
“請徐大人去花廳。”
兩個人同時出門,景王向着花廳走去,而何心隱則是向着自己居住的獨院走去。
羅府。
羅信這些日子非常悠閒,該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詹士府和翰林院的工作又清閒,他便躲在家裏,坐看風雲。再說剛剛巡視回來,而且還遭受到了三次刺殺,將家裏人也嚇得夠嗆,所以便儘量留在家裏,和父母,妻子在一起,一邊冷眼看風雲,一邊享受天倫之樂。
去了一趟詹士府和翰林院,便早早地跑了回來,脫去了一身官服,穿上棉布便服,便來到了後花園。他在後花園弄出了一塊地,專門種植辣椒,這辣椒的種子是沙朗送給他的。得到辣椒種子,羅信欣喜非常。他在大明喫火鍋,一直喫的不爽,就是因爲沒有辣椒,這如今得到了辣椒的種子,便親手侍弄了起來。
此時在架子上已經結出了小小的辣椒,距離成熟還有一段時間。羅信在給這些辣椒細細的澆水,一邊澆水一邊自言自語。
“你們就是種子啊,待到來年,就可以大面子種植了,不過一定要先喫你們一些,本官都已經等不及了,呵呵”
“爹爹”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不用回頭,羅信就知道是自己的兒子羅羽,便眉開眼笑地轉過頭,向着小羅羽招手。
小羅羽如今已經快兩歲了,身子骨很壯實,此時見到父親招手,便掙脫開母親的手,向着羅信跑了過來。
“慢點兒,慢點兒”
黛兒在後面擔心的喊着,小羅羽卻是張開兩隻小手,邁開兩隻小腿,咯咯笑着,向着羅信瘋跑。羅信伸手將小羅羽舉了起來,父子兩個哈哈大笑。
黛兒跟着羅羽後面跑了過來,嗔道:“看你們兩個,瘋起來就沒有個樣”
“辣椒,我要喫辣椒”小羅羽被羅信舉在了空中喊道。
羅信將小羅羽放下道:“辣椒啊,現在還不能夠喫,不過到時候吃了,可別辣得哭鼻子。”
“我是男子漢,不哭”小羅羽仰着小臉,驕傲地說道。
“哈哈哈”
羅信和黛兒都笑了起來,一派快樂田園風光。
但是,此時在景王府的花廳內,卻是一片凝重。徐階和景王見禮之後,分賓主落座。徐階便凝重着一張臉不說話。
見到徐階還在那裏擺深沉,並沒有注意他剛纔的那一絲笑容,這才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又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不過,他記得何心隱的話,一定要裝糊塗,徐階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所以他此時便閉緊了嘴巴,只是望着徐階。
徐階都喝了半盞茶了,見到景王竟然沉得住氣不說話,心中也不由一沉。
難道景王看出來什麼了
不會啊
以景王的愚蠢,怎麼會看出來
應該是被嚇到了吧
一想到這裏,徐階一顆不安的心又穩定了下來,放下茶杯,望向了景王道:
“殿下,最近可好”
“嗯,很好,能喫能睡。”
徐階的心中便是一陣鄙視,你是豬嗎還能喫能睡不過,在臉上還是擺出一副凝重之色道:
“朝堂之上的事情,殿下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景王點頭。
“那殿下有何看法”
徐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景王臉上的神色變化,但是令他失望的是,景王的臉上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慌亂,反而是一笑道:
“孤能有什麼看法孤只是恨那羅信怎麼就沒有被殺死。豎子命大。”
徐階精神就是一振道:“殿下盼着羅信死”
“這不是廢話嘛”景王眼中流出狠厲之色道:“若不是他,孤早就是儲君了。若不是他,徐師也不會被趕出裕王府,難道徐師就不想羅信死”
徐階的臉上便現出了一絲尷尬道:“這個大家只是各爲其主,都是爲了大明,老夫怎麼會想羅信死。”
“呵呵”景王擺出了一副我信你纔怪的表情。
“咳咳”徐階咳嗦了兩聲,掩飾了尷尬道:“殿下就不擔心”
“孤擔心什麼”景王一臉的迷惑。
“殿下就沒有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
“風言風語什麼風言風語”景王搖頭道:“這些日子,孤一直沒有出門,你也知道,前些日子,關於立儲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徐師你也叮囑孤要低調,所以孤就一直沒有出門,不知道外面有了什麼風言風語”
“殿下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景王的臉上現出了一絲不耐煩道:“還請徐師明言。”
徐階心中不由生出懷疑,難道景王真的是因爲聽自己的話,低調不出門,所以纔對三法司審理刺殺羅信之案不知這纔沒有急着請我入府
想到這裏,精神不由一振道:“如今朝野上下都有一種風言,說是刺殺羅信的背後指使人是殿下。”
“啊”景王神色一愣,繼而拍案而起道:“是那個不知死的混蛋王八羔子說的孤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