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賀年正坐在羅信的對面,笑呵呵地說道。羅信也苦笑搖頭道:
“我是不是應該出去亮亮相,破除謠言啊?”
京城。
皇宮御書房。
嘉靖帝滿臉鐵青,望着站在對面的黃錦道:“那羅信還在停工?”
“東廠傳來的消息是這樣。”黃錦低着頭回到。
嘉靖帝又將目光望向了陸柄道:“錦衣衛怎麼說?”
“碼頭停工,羅信閉門不出。”
“啪!”嘉靖帝一拍桌子道:“他這是要幹什麼?朕派他去東南,就是讓他在家裏睡大覺的嗎?”
黃錦低着頭小聲說道:“陛下,東南的官員太囂張了,奴婢原本想着幫羅信一把,讓他儘快將碼頭建起來,也好爲陛下辦事。但是那宋大年根本就不見奴婢。奴婢認爲他不是不給奴婢面子,而是不給陛下面子。”
“嘩啦!”嘉靖帝將御書案上的奏章掀飛了一地,怒吼道:“朕殺光了他們。”
黃錦低着的頭,眼中露出了一絲喜色,如今他和羅信聯盟,自然是想要幫羅信一把。只是陸柄的心中卻是很焦急,陸家就在蘇杭,如果陛下在蘇杭大開殺戒,難免會誤傷到他們陸家,而且一旦嘉靖帝發現陸家參與了此事,說不定會處罰他陸柄,最近幾年,他感覺到嘉靖帝更加的反覆無常,他對嘉靖帝已經畏懼到了骨子裏。
嘉靖帝呼哧呼哧喘了一會兒氣,將目光望向了陸柄,陸柄的心中就是一緊,頭垂得更低。耳邊聽到嘉靖帝清冷的聲音:
“陸柄,東南的事情也有你陸家一份吧?”
陸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陛下,老臣不知。老臣少小離家,陪伴陛下,一直沒有回家過。家裏的事情,老臣從未管過,如果老臣的家人真的犯法,老臣願意親手斬殺他們。”
嘉靖帝聞聽到陸柄說起他自己自幼陪伴他,心中便是一軟,聲音也溫和了一些道:
“起來吧。”
“謝陛下!”
陸柄站了起來,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嘉靖帝微微垂下了眼簾,眉頭漸漸低鄒了起來。他的心中很是煩躁,他殺一個宋大年很簡單,雖然他老了,但是龍威仍在。但是嘉靖帝深深知道,殺一個宋大年根本就不起作用,真正掌控東南的是那些世家豪門。
“可惡的世家!”
嘉靖帝在心中罵道,他這一生就是在和世家爭權,雖然如今他已經能夠做到獨裁,但是世家的反彈力卻也很強。他絕對不可能將在東南大開殺戒,將那些世家豪門屠殺個乾淨。
獨裁也是有着範圍,如果他敢超出那個範圍,他這個皇位也未必就能夠做得穩當。別說是他,就是歷史上最爲獨裁的唐朝李世民,不也是整日在和世家相鬥,而且也沒有敢屠殺世家?
“如何解決這些世家?”
嘉靖帝深深皺着眉頭,他這一生都沒有消滅世家,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辦法來?
猛然間,他的心中一動。
羅信!
羅信在求學階段,還不是官身的時候,就敢鬥嚴嵩,並且最終將嚴嵩鬥倒,而且抗旨不尊,與自己相鬥,最終還逼得自己取消了旨意。後來更是私自出兵,縱橫草原。在立下天大功勞之後,在自己的忌憚之下,竟然又逼迫自己放他去東南。這樣的一個人,就算鬥不過世家豪門,也不應該如此忍氣吞聲,默默無聞,反被東南世家豪門譏諷笑話。
難道他另有打算?他這是欲擒故縱?
我要再看看!再看看!而且如果羅信最終和東南世家相鬥中獲得了勝利,那麼得利的自然是朕,如果羅信最終失敗了,也給了朕殺他的藉口。
嘉靖帝舒展開緊鎖的眉頭,神色恢復了平靜,淡淡的說道:
“你們下去不,繼續監視東南。”
東南。
杭州。
市舶司。
羅信終於從衙門走了出來,乘坐着轎子順着大街向着知府衙門行去。霎時間,各方消息雲動,羅信前往知府衙門的消息傳到了宋大年的耳朵中,傳到了一個個東南世家豪門的家主耳中,整個東南的目光都匯聚在羅信的身上,想要看看羅信究竟想要做什麼。
轎子來到了知府衙門,羅信從轎子裏面走了出來,魯大慶拿着羅信的拜帖上前,對門子說道:
“我家大人求見知府大人。”
那個門子皮笑肉不笑低說道:“很不巧,知府大人去縣裏了。”
羅信舉步上前,淡淡地問道:“宋大人何時回來?”
那個門子依舊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這小人哪裏知道?”
羅信微微皺了皺眉頭道:“讓掌管工房的推官前來見我。”
“是,小的這就去通稟。”
那個門子反身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官員走了出來,朝着羅信施禮道:
“卑職楊文修拜見同知大人。”
“你就是掌管工房的推官?”羅信淡淡地問道。
“是!”楊文修也同樣淡淡地應道。
“修建碼頭的物資爲什麼要停下來?”
“這個是知府大人統一安排,小人也不得知。”
“如今知府大人不在,本官命令你立刻將物資調撥過去。”羅信凝聲道。
“對不起,羅大人。沒有知府的手諭,卑職不敢。”
羅信冷冷地注視着楊文修,足足有十幾息的時間,羅信轉過身,走進了轎子裏,喝道:
“走!”
羅信乘坐着轎子回到了市舶司,整個東南熱鬧了起來,一個個東南世家豪門的家主趕往吳縣陸家,匯聚一堂。
“羅信在宋大人那裏碰釘子了,呵呵……”
“真像一條落水狗!”
“你們說羅信最終會如
何做?”
“他又會如何做?如今連碼頭都建不起來,我看不用我們動用關係彈劾他,更不用我們鬧事趕走他,過了這個月,恐怕陛下的旨意就來了,那羅信就要夾着尾巴滾了。”
“那他如果像我們低頭呢?”
“那我們就賞他一口飯喫,只要他聽話,乖乖地做一條狗,到時候獲得的利潤我們仍給他一點兒剩下的,讓他去向陛下交差也就是了。”
“那十天後又到了和海商交易的日子,我們是不是不用再管羅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