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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關閉城門,杭州府內的大小家族族長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得到杭州府知府夫人陸如黛的邀請,邀請他們赴宴。知府夫人請他們赴宴,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當下不敢怠慢,一個個迅速地趕到了知府衙門,便見到酒席已經擺好,自有人引領着他們入座。隨後他們便聽到了腳步聲,便見到陸如黛從後堂走了進來,衆人紛紛站起施禮。
“拜見夫人!”
“謝夫人!”
衆人重新落座,便將目光望向了陸如黛,陸如黛伸出手端起了酒杯道:
“妾身先敬諸位一杯。”
“少奶奶,您已經有了身孕,不能夠喝酒啊!”站在一旁的蝶兒連忙道。
陸如黛淡淡一笑道:“今日這杯酒得喝。”
話落,便一飲而盡。衆人看到如此,這還有什麼可說的,一個個紛紛將杯中酒喝光,見到陸如黛擡手又去那酒壺,陸鼎便急忙站了起來道:
“夫人,您不要再喝了,您有什麼事情便直接吩咐,我等必定竭盡全力。”
“好,那我就直說了!”陸如黛放下酒壺道:“我丈夫已經得到了確實的消息,王直,徐海,辛五郎和真倭聯手,擁有六萬大軍,正在向着大明海岸逼近,他們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我們杭州。”
“嗡……”
周圍就亂了套了,每個人的臉上就露出了驚慌之色,這些人能夠成爲一族之長,絕對不是愚笨之人。他們只要想一想當初在杭州城下死的那五萬人,就知道這次是徐海他們來報仇了,目標肯定是杭州。
這個時候,有些人的心裏便有了一些小心思,他們在想,是不是能夠送給海盜們一大筆錢,將他們送走?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些海盜得到了錢之後,也都離開了,這些人花錢買了平安。陸如黛並沒有阻止那些議論,只是靜靜地望着他們。在一陣議論之後,陸鼎站了起來,朝着陸如黛拱手道:
“夫人,您看我們是不是派一個人去和那些倭寇談談,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退兵?”
陸如黛神色平靜地說道:“這個方式行不通。”
“怎麼會行不通?”陸鼎急聲道:“雖然之前我們在杭州城下殲滅了徐海他們五萬倭寇,但是海盜就是貪婪,只要我們給到足夠的價碼,他們就一定會退兵。
再說了……
這次可不僅僅是徐海和辛五郎,還有王直。以王直在海上的霸主地位,這次一定是以他爲主。只要我們給足價碼,王直一定會動心。”
陸如黛定定地望着陸鼎道:“你也知道倭寇貪婪,就算我們這次能夠花錢買平安,但是以海盜貪婪的性子,有了這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而且他們會藉此機會掐住航道,以後市舶司就是一個樣子,而大明海貿也會變成他們手中的傀儡,你們願意就這樣叫出你們的財路?”
陸鼎等人的臉色當時就變了。俗話說,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他們已經嚐到了大明海貿的滋味,如果甘心再交出去?
“可是……”陸鼎臉上的神色不住地變換:“羅大人如今不在城內啊!要不,您趕緊把羅大人請回來吧。”
“是啊!是啊!夫人啊,您趕緊把羅大人請回來吧。”
“我丈夫暫時不會回來。”
陸如黛這句話一出口,整個大堂就是一靜,半響,陸鼎失神地問道:
“爲什麼?”
“因爲我丈夫正在圍剿張道源,不過我丈夫已經來信說明,只要五天,五天內他便一定能夠剿滅張道源的紅巾軍。也就是說我們只要堅持五天。
更何況……
如今倭寇還沒有出現,而且我丈夫已經給胡部堂去信,胡部堂總覽東南防禦,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所以,最終的情況是,倭寇未必能夠到達杭州城下,就算到達了杭州城下,那也不是今日。也就是說,也許我們只需要堅持四天,或者三天,兩天,一天。更有甚者,胡部堂擋住了倭寇,還未等倭寇來到杭州城下,我的丈夫便已經回來了。”
見到衆人還在那裏思索,陸如黛淡淡地說道:“我一個有孕的婦道人家都不怕,你們怕什麼?還是你們願意一輩子遭受倭寇的盤剝,讓他們操縱大明海貿?六萬倭寇逼近杭州,看似一個巨大的危機,但是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以往他們在海上,我們鞭長莫及,如今他們上了岸,這便是一個消滅他們的機會,就想當初在杭州城下殲滅五萬倭寇一般。到了那個時候,海上的航道將牢牢掌握在我們大明手中,市舶司和大明海貿才能夠真正的成長起來,你們還在猶豫什麼?”
“是啊!”衆人一個個都思索了起來:“羅夫人一個女子都肯留在杭州,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羅大人一定是心中有數,否則還不早就把夫人祕密送走了?要知道羅夫人的肚子裏還有着羅家的後代呢!
如此說來,局勢未必那麼恐怖!”
心中一定,這些人的思維便也活動了起來,一個個尋思道:“羅大人可是常勝的軍神,方方面面一定都考慮到了。而且那些倭寇真的是喂不飽的惡狼,這次若是屈服,那便真是會像夫人所說的那樣,大明海貿成爲倭寇的傀儡。”
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流入到海盜的船上,這些人的面孔都扭曲了。陸鼎再次拱手道:
“夫人,您就吩咐吧,需要我們做什麼?”
陸如黛心中便是一鬆,一雙手在桌子底下緊緊地絞在一起,只是臉色的神色依舊平靜,目光淡淡地掃過衆人,衆人俱都拱
手道:
“請夫人吩咐。”
“好!”陸如黛凝聲道:“把你們的家丁都貢獻出來。”
“好!”衆人紛紛點頭。
陸如黛的目光變得嚴厲,掃過衆人道:“各位回去之後,在將那些家丁派來之前,最好和他們先說一聲,雖然他們不是兵,但是既然進入到兵營,就要把自己當成一個兵。這是守衛杭州城,是關係到各位身家性命之事。如果那個家丁故意違反軍規,我丈夫回來,可是會殺人的。”
衆人聞聽心中便是一凜,羅信那殺人的威風,他們是都見識過。想到自己家丁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心中便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千叮嚀萬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