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士 >第八百六十一章 分魚
    裕王真摯地望着徐階道:“徐師,你爲孤的老師,孤爲你的學生,這種關係牢不可破,脣齒相依啊!”

    魚脣代表脣齒相依,徐階自然是知道。但是裕王后來的那番話,卻讓徐階心中一緊,這是裕王已經不信任他了,用魚脣來提醒他,他和裕王是脣齒相依。如果裕王最終不能夠登基,而是景王登基,他徐階也落不到好處。這是在隱晦地抱怨,徐階這一陣子沒有出面支持他。徐階的心中就泛起苦澀,在不明白嘉靖帝的心思之前,又有高拱咄咄逼人,他怎敢出頭?

    但是,此時裕王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很明顯是想要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便只好說道:

    “臣明白!”

    裕王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又將魚肚子扒拉出來,夾給了高拱。高拱自然也明白魚肚子的意思便是裕王表達他和高拱推心置腹。便含笑道:

    “謝謝殿下!”

    “高師!”裕王望着高拱親切地說道:“孤希望高師能夠常來,我們也好推心置腹地交流。”

    高拱的心中也泛起苦澀,他的情況和徐階一樣,也知道裕王是藉此表達他的不滿,便點頭道:

    “臣明白!”

    這個時候,張居正,陳以勤和殷士儋便都緊張了。分魚的順序證明每個人在朝中的地位,徐階和高拱自然是應該最先被分魚的,而徐階是內閣首輔,裕王第一個給徐階分魚,這是正常的順序。

    但是剩下的四個人,大家在朝中的地位差不多,誰先誰後,都是正常。那麼,裕王先給誰分魚,無疑就證明那個人在裕王心中的地位。

    這一陣子,高拱和徐階就彷彿拋棄了裕王一般,而張居正和羅信雖然偶然來到裕王府,但是在朝堂之上,卻從來沒有聽到這兩個人聲音。

    而在這一段時間,陳以勤和殷士儋卻是頻頻出手,他們兩個相信裕王看在眼裏,記在心中。如此,下個分魚的就應該是他們兩個中的一個,一想到要給他們兩個中的一個分魚,這兩個人心中立刻現出了爭勝之心,相互對視了一眼,眼光在空中碰撞,哪裏還有一絲好友同道的模樣?

    兩個人相互瞪了彼此一眼,然後各自轉過頭,心中在祈禱:

    “是我的,是我的!”

    裕王很是熟練地將整條魚骨剃了出來,魚肉並沒有攔。陳以勤和殷士儋眼睛就是一亮,這個魚骨代表的意思,甚至超過了魚脣和魚肚子。魚脣代表脣齒相依,魚肚子代表推心置腹。但是這只是表達近親關係。

    更何況……

    裕王給徐階魚脣和給高拱魚肚子,並不是原由的意思,而是藉此表達一種不滿。所以,這根魚骨分量就重了。

    因爲這魚骨表達的意思是中流砥柱。

    這便是告訴大家,裕王把那根魚骨給誰,裕王就認爲誰最有能力,誰在他的心中分量最重。

    如此,不僅是陳以勤和殷士儋,就是張居正也盯着裕王手中的筷子,羅信的心中液緊張起來。

    徐階和高拱心中的苦澀終於顯露出來,臉上泛起了苦澀。

    看來裕王對他們兩個真的失望了。

    如果他們兩個在以後再沒有一點兒表現,就算是裕王登基,他們兩個也會靠邊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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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哼!老夫倒要看看,裕王會將這根魚骨給誰?”高拱和徐階心中同時想到。

    裕王將那根完好的魚骨夾起,放在了羅信的碗裏。

    “騰……”

    陳以勤和殷士儋兩個人的臉就漲得通紅,他們兩個望向羅信的目光充滿了不服和嫉妒。張居正微微搖了搖頭,心中也認爲羅信在能力上要比他強,倒也沒有嫉妒,但是羨慕總是難免。

    高拱和徐階這次倒是難得地相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絲驚懼。

    沒有想到在不知不覺間,羅信竟然在裕王的心中佔據如此重要的地位。裕王竟然認爲羅信在他的奪位大業之中,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

    爲什麼會這樣?

    羅信總共當裕王的老師沒有兩個月,就離開京城去了東南,這回來也沒有兩個月,怎麼就會在裕王的心中有如此地位?

    他究竟做了什麼?

    徐階想不通,高拱想不通,張居正想不通,陳以勤和殷士儋更加地想不通。

    但是……

    他們的心中卻有了共同的危機感。

    如果再不做點兒什麼,恐怕以後在裕王的面前,羅信就是第一老師了。一旦裕王登基,羅信便會進入內閣,繼而成爲內閣首輔,他們只能夠聽從羅信的命令。

    這怎麼甘心?

    別說徐階和高拱兩個人,他們還想要在裕王登基之後,實現自己的理想。怎麼可能讓羅信爬到他們的頭頂上?

    就是陳以勤和殷士儋也不幹啊!

    但是,此時他們也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裕王將那根魚骨放在了羅信的碗裏。羅信當即臉上做出受寵若驚之色道:

    “謝謝殿下!”

    裕王含笑道:“羅師,孤從你那裏受益良多,有你,孤心安很多。”

    高拱和徐階不由悚然而驚,裕王這個評價實在是太高了。這讓內閣的兩位大佬心中很不自在。

    我們兩個內閣大佬都不能夠使你心安,一個四品官,而且還是被拋棄在詹事府的羅信卻讓你心安?

    徐階和高拱都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開始反思自己。

    這些日子在裕王和景王相爭之中,自己是不是太低調了?

    這麼做是不是錯了?

    光顧着嘉靖帝的感受,而忽略了裕王的感受。

    但是,不要忘記了,得罪了嘉靖帝,他們最多被嘉靖帝趕出內閣,但是等着裕王登基之後,他們便會再度回來。可是得罪了裕王,待裕王登基之後,他們便再也別想進入內閣。

    可是……他們當初這樣做,也是爲了保存實力,最終還是爲了推動裕王登基,這裕王爲什麼就不理解呢?

    陳以勤和殷士儋都快要嫉妒得發瘋了。

    他們爲裕王做了那麼多,也沒有得到裕王這種讚譽,他羅信做什麼?

    爲什麼會得到裕王的如此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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