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孫書記,你剛纔保證不生氣的”
孫東凱一怔,接着笑了:“好,我不生氣,但我也不會爲這個表揚你,我還是想批評你幾句。”
我說:“那你批評吧”
孫東凱看着我,突然又笑了:“你爲什麼會推選曹麗呢”
我說:“第一,曹總對我很好,工作上一直很照顧我;第二,曹總是孫書記的身邊人,我也是孫書記信任的人,大家都是跟着你做事的,也算是同一戰壕的戰友,我自然不會推選別人了其實,要是能推選你的話,我就寫你了,但是你現在是正縣級,我無法寫啊”
我這麼一說,孫東凱忍不住又笑起來。
我不笑,認真地說:“孫書記,我說的是心裏話腑肺之言啊”
孫東凱停住笑,點點頭說:“好,我相信你這是肺腑之言”
嘴上這麼說,鬼知道他會不會真的相信。
一會兒,孫東凱身體往座椅後背一靠,眼睛看着天花板,神情又變得有些憂慮,突然嘆了口氣。
“孫書記爲何嘆氣呢”我說。
孫東凱沒有理會我,還是看着天花板,一會兒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真的沒戲了。”
孫東凱的聲音裏充滿了遺憾和失落。
我的心一動,孫東凱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他覺得如果秋桐真的提拔了副縣級幹部,他一直賊心不死的想霸佔秋桐的企圖隨着秋桐級別的提高就更難實現了所以他纔會說沒戲了,纔會失落和遺憾
應該是這樣的,秋桐的位置越高,他自然就越難以實現自己卑鄙的流氓企圖,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孫東凱繼續仰臉看着天花板,眉頭不由緊皺起來,自言自語又說了一句:“既然沒戲那會養虎爲患的。”
我又繼續琢磨孫東凱的心思,他或許是覺得既然隨着秋桐如果真的提拔爲副縣級,不但他的流氓企圖難以實現,而且,一旦秋桐提拔起來之後留在集團,就會成爲集團黨委成員,那麼,按照秋桐做事的風格和性格,極有可能秋桐會成爲他爲所欲爲的一個巨大障礙。
目前集團有個季書記已經讓他頭疼了,再加上一個秋桐,他豈不是更難以對付
如此想來,孫東凱似乎該做的事情一是想辦法阻擊秋桐順利提拔爲副縣級,二是即使阻擊不了真的提拔了,那也要想辦法不讓她在集團任職。
孫東凱的思維其實是有一定的深度和遠慮的,他考慮問題是挺長遠的。
我這時說:“孫書記,你在自言自語說什麼呢我一點都聽不懂”
孫東凱坐直身子,看着我,說:“聽不懂就對了領導的心思,什麼你都能揣摩透,那我還當你什麼領導。”
我笑了下:“這話倒也是領導水平就是高,我這個做下屬的還真的是捉摸不透。”
孫東凱說:“你在琢磨我”
我說:“木有隻是想替領導分憂解難而已。”
孫東凱看着我,眼睛眨了眨,沒有說話,似乎在尋思着什麼。
一會兒,孫東凱說:“小易,我的話你聽不”
“我讓你幹嘛你會幹嘛嗎”孫東凱接着又說了一句。
我點點頭:“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孫東凱笑了,點點頭:“好,說的很好行,我記住你這話了,沒事了,你回去吧”
我的心有些發緊,不知道孫東凱在盤算什麼打算讓我做什麼事,他不說,我自然是不能問的。
出了孫東凱辦公室,我直接回了公司。
在辦公室靜靜坐了一會兒,看着電腦主機發呆。
媽的,這裏面還有個竊聽器呢。不知是哪個雜碎指使王林安的。
想起海珠讓私家偵探安的那個,我拿起檯燈看了看底座,不錯,確實木有了。
辦公桌上整整齊齊放着一沓信,王林倒是很盡責,把我辦公室整理地井井有條。
我開始拆閱信封,看了幾封信之後,看到了一封來自保山日報社的信。
我的心不由一動,關了辦公室的門,打開,果然又是一張空白信紙。
無疑,這是李順那邊寄來的。
李順不知這次又要給我傳遞什麼信息,搞的神祕莫測的。
掏出打火機烤了烤,信紙上出現了幾行字跡。
我仔細看,又是一首詩:
最高高處長長壽,
近日南方諸道友;
有甚心情管女真,
人生一笑難開口;
和氣清風今德人,
你莫勸翁沽美酒;
接夏連春花點衣,
頭角崢嶸精神抖。
每句詩第一個字連接起來:最近有人和你接頭。
李順要派人和我接頭了,不知是什麼人,也不知派人和我接頭幹嘛的
不由想起李順成立的那支特戰分隊
我默然片刻,紙張的字跡很快就消失了。
我點着打火機,將信紙燒了。
剛燒完,聽到有鑰匙開門的聲音,接着門打開了,王林出現在門口。
看到我
,王林一愣,接着說:“易總,原來你在辦公室啊,我以爲你不在,我來給你辦公室打掃下衛生的。”
我看着王林,笑了下,然後站起身,打開窗戶,讓剛燒完紙的煙味散發出去
王林過來拿我的紙簍,我低頭看了下紙簍裏燒的紙灰,沒有做聲。
王林看到了紙簍裏的紙灰,微微一怔,接好就若無其事地拿起來要出去。
我對王林說:“王林,你猜我剛纔燒的是什麼”
王林笑着說:“我猜不到。”
“想知道嗎”我說。
“不想知道”王林說。
“爲什麼”我說。
“我只負責給易總開車和整理辦公室,屬於我職責內的事我會幹好,其他易總的事,我不該知道不該問的絕對不問”王林說。
我笑了,說:“好,很好。”
王林笑笑,然後拿着紙簍出去了。
我在辦公室一直獨坐,看着窗外發呆,琢磨着心事
想着秋桐這次提拔考察的事情,不由又想到了關雲飛,想到了雷正,想到了孫東凱,想到了曹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