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焦躁的雷聲總是讓人不安,餘笙歌坐在窗前一眨一眨地看着豆大的雨點墜落而下,砸在了草地上。
她複雜的心情,像極了此時的天氣。
這種鬼天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因爲車禍造成的頭傷,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上班了,也不知道大客戶一部,最近怎麼樣
對於那個出賣她的人,她始終是放不下芥蒂。
還有蘇棉棉手中的那些照片,到底是誰給她的,餘山還是餘婉音,亦或者是溫夢潔。
“少奶奶,您都已經坐了一個上午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梅姐走到了餘笙歌的身後,將一杯紅棗薑茶遞給了餘笙歌。
餘笙歌接過了梅姐手中的茶杯,輕輕地啜了一口,脣角上浮現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沒事,梅姐你去忙你的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梅姐看着餘笙歌,點了點頭,她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了廚房。
鈴鈴鈴
忽然,餘笙歌的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原本的平靜和安定,餘笙歌拿起了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上的電話號碼,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餘婉音
怎麼回是她打來的電話
想了想,餘笙歌還是按下了拒絕接聽,現在,所有的懷疑都系在了餘婉音的身上,無論是倉庫被水淹,還是美連國際的客戶資料被泄密,亦或者是在蘇棉棉的婚禮上出現自己母親的照片。
所有的一切,看似和餘婉音並沒有什麼關聯,但是,卻又能夠將一切都聯繫到一起。
自從餘婉音來到了大客戶一部之後,所有的事,都變得很叫人費解。
鈴鈴鈴
可是,餘婉音的來電,卻響個沒完沒了,這讓餘笙歌心煩意亂。
她接通了電話,冷聲問道:“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想要關心關心你。”餘婉音電話中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是關心,反而更像是嘲笑。
餘笙歌抿了抿雙脣,冷然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掛電話了。”
“唉,你等等。”餘婉音在餘笙歌即將掛斷電話時,急聲喚道。
餘笙歌剛剛要掛斷電話,忽然聽見了餘婉音的聲音,她蹙着眉頭,疑惑地問:“你還有什麼事”
“爸的身體”餘婉音頓了頓,顯然有點猶豫。
“爸怎麼了”餘笙歌又問。
“哎”餘婉音嘆了一口氣,沉吟道:“爸住院了。本來爸不讓我告訴你的,但是”
餘笙歌蹙了蹙眉,雖然餘山對她並沒有一絲絲的父女情分,但是,在母親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讓餘笙歌無論如何都要照顧父親。
雖然,母親在去世後,餘山便帶着溫夢潔和餘婉音回到了家中,至此以後,餘笙歌就過着沒有父親的日子。
可即便是這樣,餘山還都是餘笙歌的父親,她稍微沉吟,然後開口問:“爸,他怎麼了”
“老毛病了,還是高血壓,只不過,這一次沒有降下來,之前被蘇棉棉和沐楓儒蠱惑,騙走了大媽的那些照片,纔會”
“別說這些了。”
餘婉音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了餘山的身上,但餘笙歌還是不喜歡聽這些,“爸住在哪間醫院”
“帝心醫院。”餘婉音回道。
餘笙歌聞言,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雖然,帝心醫院是顏家的產業,但是,餘山在顏老爺子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入不了眼的小螞蟻,怎麼能夠會用這麼大的手筆,將餘山送進了帝心醫院。
而餘家雖然比較富裕,但像是帝心醫院這種專門爲了富豪建造的醫院,餘山的那點財產,恐怕還不夠住上一個月的。
靜默了片刻之後,餘笙歌啓脣,嗓音疏淡地說:“好,我知道了。”
“你不打算來看看爸爸嗎”餘婉音問。
餘笙歌擡起了睫眸,瞥了一眼牆壁上的古董時鐘,“我一會就到。”
說完了之後,餘笙歌便掛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候,餘笙歌驅車前往了帝心醫院,站在醫院外,餘笙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抽搐了良久之後,方纔舉步走進了帝心醫院。
“快看、快看,那個女人是不是顏總的妻子”
“你們不知道吧,我可聽說,她媽以前是一個舞女。”
“呵這樣的一個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才能夠成爲顏總的妻子。”
“人家的老媽可是一個舞女,勾引男人的辦法可多的是,你可學不來。”
閒來無事的護士們旁若無人地說着餘笙歌的閒話,餘笙歌知道,這件事一定會鬧大的,畢竟蘇棉棉和沐楓儒都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物。
餘笙歌裝作沒有聽見似的,繼續朝着餘山所在的病房走去。
走到了門口,便聽見了溫夢潔嚶嚶的啜泣聲,餘笙歌駐足,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餘山只不過是高血壓,怎麼溫夢潔會哭的這麼厲害。
“老公,你說說現在應該怎麼辦啊”溫夢潔啜泣着問道。
可是,餘笙歌卻並沒有聽見餘山亦或者是餘婉音的回答,靜默了片刻,餘笙歌還是擡手敲響了餘山所在病房的房門。
“吱。”
餘婉音打開了病房門,看見了餘笙歌站在門口,臉上抑制不住悲痛的深情,“姐,你來了。”
餘笙歌眉黛緊蹙,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走進了餘山的病房中。
此時的餘山,沒有了往日的熊熊英姿,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不少,餘山看見了餘笙歌前來,臉上強擠出了一抹淺笑,朝着餘笙歌點了點頭,笑着說道:“笙歌,你來了。”
他朝着餘笙歌招了招手,示意餘笙歌坐到他的身邊。
餘笙歌徑直地走了過去,俯身坐在了餘山的身邊,自從母親過世之後,餘笙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餘山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了。
她從頭到腳很不自在,像是身上被蚊子叮咬了不下一百多處似的。
餘山卻忽然變現的像是一個充滿了慈愛的父親,他挽起了餘笙歌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說話前,先咳嗽了兩聲,“咳咳,笙歌啊,你終於來看爸爸了。”
餘笙歌聽見“爸爸”兩個字從餘山的嘴裏說出來,叫她不由得怔了一下,木訥地點點頭,“剛剛婉音給我打電話”
“我都說了,不過是高血壓而已,不用這麼點小事也告訴你,你看看”餘山側目無奈地朝着餘婉音搖了搖頭,“你這丫頭,你姐姐纔剛剛受了傷,你就”
“爸。”餘婉音喚了一聲,雙眼之中泛起了晶瑩的水色,“你的病情都已經這麼嚴重了,還瞞着姐姐幹什麼難道”
餘婉音說不下去了,雙眼之中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順着雙加簌簌而下。
餘笙歌聽見了餘婉音的話,眨了眨澄澈的雙眸,似乎他們有什麼事,在隱瞞着自己,她把目光挪到了餘婉音的身上,皺着眉問道:“婉音,爸到底怎麼了你剛剛在電話裏不是說,只是高血壓而已嗎”
“哎”餘婉音嘆了一口氣,擡手拭了拭眼角下的淚痕,啜泣道:“爸爸怕你擔心,不讓我告訴你,其實爸爸”
“婉音”餘山加重了音調喚了一聲餘婉音的名字,皺起了眉頭,朝着她搖了搖頭,示意餘婉音不要繼續說下去。
餘婉音不在說話,只是低着頭,眼淚噼裏啪啦地墜落。
餘笙歌越聽越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如果餘山真的只是高血壓的話,怎麼會讓餘婉音隱瞞着自己。
她站了起來,走到了餘婉音的身邊,一字一頓地問道:“咱爸到底得了什麼病”
“唔唔唔”
忽然,餘婉音一把抱住了餘笙歌,將頭埋在了她的肩窩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餘笙歌的心頭猛地一凜,看着餘婉音擡起了頭,哭的花了臉上的妝。
“姐,爸、爸爸他得了得了肝癌。”
肝癌
餘笙歌聞言,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雖然,餘山一直以來對她不好,但畢竟還是自己的父親,她不由得向後倒退了一步,本就因爲外傷而蒼白的臉,此時此刻變得更加蒼白,像是一張a4紙似的。
怎麼好端端地,就會得了肝癌呢
餘笙歌一臉錯愕地看向了站在餘山身邊的溫夢潔,見她哭得像是一個淚人似的,對於餘山的病,她更加深信無疑。
“醫生已經確診了,是肝癌三期,恐怕”餘婉音雙脣緊抿,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來。
餘笙歌頓時感覺雙眼一沉,好似有無數的星星在眼前閃過似的。
“笙歌啊。”餘山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當餘笙歌轉頭看向了餘山時,餘山笑着說:“爸爸知道,以前是爸爸對不起你,現在爸爸很後悔,希望你能夠原諒爸爸。”
“爸,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麼”餘笙歌的眼淚順着雙加滾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看好你的病。”
餘山搖了搖頭說:“爸知道自己的身體,只是現在放不下你阿姨和妹妹。”
見餘笙歌沒有說話,餘山繼續說:“如果爸爸不在了,希望你能夠照顧你阿姨和妹妹。你能不能答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