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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9,壞運氣艾諾

    從那天開始,天空中的雪就再也沒有停過。

    地上的雪越積越厚,白色的地毯用它美麗的一面掩蓋起它的醜惡。

    簡陋的花園,此刻已經被飛雪壓得不成了樣子。

    許許多多原本可以捱過這個寒冬的花朵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暴雪壓在下面。被摧殘,被冰冷與絕望所包圍。

    託蘭依着那毫無任何禦寒作用的草棚,目光驚恐的看着外面。

    透過那肆虐的暴風雪,他再一次的看到了

    看到白癡下了平臺,邁着雖然略顯沉重,但卻絕對不會遲疑的腳步,向外走去。

    他知道

    託蘭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他往前進。

    一個月前在那個坡道上,這位未來的國王就用自己的行動向他證明了這一點。

    他要去幹什麼

    爲什麼他的臉上會看不出一丁點的溫柔

    又爲什麼他的右手上會偷偷的捏着一把匕首

    一把漆黑,卻是可以吞噬任何生命的匕首

    託蘭忍不住了。

    他到底還是沒有能夠承受住內心的焦躁。

    他不像白癡,有着不管碰到任何事情都能夠冷靜下來的頭腦。

    他的不成熟和幼稚已經延續了數也數不清的歲月,今後不,在今天,恐怕也要繼續的延遲下去了。

    輕輕的,託蘭咬了咬牙,掙脫那囚禁自己的簡陋牢籠,跟在了白癡的背後。

    而白癡,卻像是對此毫無知覺似的,繼續朝前走着,慢慢的,跺出樹林

    “傻”

    位於樹屋上的小麪包看到了託蘭的怪異舉動,剛要出聲喊叫。但一旁的蜜梨卻是即刻的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從窗臺上抱了下來。同時,輕輕的搖了搖頭。

    “傻嗶嗶”

    小麪包露出一副十分困惑的表情。似乎是在詢問。

    但蜜梨卻只是輕輕的噓了一下,就不再開口回答。

    因爲那已經超出了她所能參與的地位。身爲一隻小小的二階生物的幼體的小龍,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參與魔帝,與手下的惡魔之間的事呢

    白癡踩着積雪,雪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計算好的似的,白癡繼續沒有發現背後的小尾巴,依舊雙手插在口袋裏,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託蘭跟在後面,仔細的盯着。此時此刻,他是多麼的希望自己只是多心,只是多疑。事實上主人要去的是另一個地方,他只是恰好今天出來而已

    只是恰好

    走向了貝克街的方向罷了

    白色的地毯,依舊發出嘲諷般的嘎吱嘎吱聲。

    由於寒冷,街上的行人看起來顯得相當稀少。即使是一些形單影隻的旅人,也是緊緊的裹起身上那厚厚的衣服,避免被白色的亡靈所侵襲。

    白癡低着頭。那頭略顯長的頭髮遮住了他的前額。從後方看,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是很寧靜還是很興奮還是處於殺人之前的焦慮

    無法猜測在看不到白癡的臉的時候,根本就無法猜測他現在究竟是在想什麼。想要怎麼做。

    暴風雪依舊是如此的殘忍。不管託蘭有多麼衷心的祈禱,這些雪就像是故意在和他作對似的,繼續捲起。除了將所有的一切都帶入白色的朦朧之外

    也將那各黑色的身影,送到託蘭最不想看到的地方

    貝克街,3號。

    在飛雪下,白癡敲了敲門。

    當大門打開,裏面露出那張深藍色頭髮和眼睛的臉之時

    白癡原本一隻背在身後的右手,這一刻,卻是緩緩的拉了出來

    “不”

    身爲死亡騎士,忠誠是託蘭的本份。

    對於主人決無遲疑的效忠,甚至也是他自己的榮耀。

    可是這一次,他卻是奮不顧身的充了出來,猛地將前面擡起右手的白癡撲倒在地,在他倒地的那一剎那,許許多多的白色雪花紛紛揚起

    風,依舊在吹着。

    在推倒白癡之後,託蘭纔回憶起來自己到底作了一件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驚恐的從白癡身上離開,目光閃爍的看着白癡,開始爲自己剛纔那無禮的舉動而懊悔。要知道,平白無故的推開自己的主人那可以是大罪,更何況,現在竟然是爲了阻止主人做一件完全正當的事而推開他

    “對不起但但是但是我”

    白癡緩緩的直起身。那張臉在冰雪之中,卻顯得比冰雪更爲寒冷。

    這一刻,託蘭卻看到了。白癡的右手中拿着的並非什麼匕首,而是一份報紙。在他白色的呼吸之中,這份報紙就這樣緩緩升高,服現在託蘭的面前。

    “哦這不是你那漂亮的女朋友嗎呵呵,還真是親熱啊,在這麼大風雪裏也不忘記親熱,在我面前都能打起滾來。”

    託蘭紅着臉,跪坐在雪地上,一聲不吭。倒是白癡很簡單的將報紙遞給佛羅倫之後撇了託蘭一眼,緩緩道:“我,能進去休息一下嗎。”

    “可以可以,當然沒什麼問題。”

    佛羅倫沒有拒絕。或者說,他表現的非常好客。這個男人上前親手扶起託蘭走進房間後,才關上了大門,將那些冰冷拒絕在門外。

    “好了,讓我看看今次賽馬的成績結果如何呢呵呵,我買的皇冠一定贏了,對吧”

    託蘭站在門口,開始不住的打量這間房子。這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廉價公寓。僅僅十幾個平方的房間沒有客廳和臥室的分別,所有的一切都擁擠在這麼一個小小的房間裏。

    房間的東南角是一排水槽和爐竈,西北角則放着一張大衣櫃,看起來似乎是這間房間裏唯一算是有點價值的東西了。在東北角的一張摺疊起來的單人牀旁放着一些老舊的相片,僅僅是看那發黃的框架,也可以知道至少已經是十幾年前的東西了。

    “他奶奶的,又沒有中那個算命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嘛,我明天就去找他”

    在託蘭打算前去看看那些相片的時候,佛羅倫猛地將報紙一扔,躺在地上,顯示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白癡拾起報紙,摺疊好,放在房間一旁專門堆放舊報紙的地方。他看了看這間邋邋遢遢的房間,再看看嘴裏叼起煙,打算點起來的佛羅倫,沉默了半晌。

    “你的生活,真的很拘束。”

    “呵,什麼叫拘束對我來說,沒有所謂的拘束可言”

    “你不工作,整天考賭博爲生。這樣下去,遲早山窮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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