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一震,目光裏透露出一絲絲的不可置信。
言安希卻笑了,那笑聲很輕,卻那麼的刺耳:慕遲曜,你只記住了,我說過我愛你。你卻忘記了,我也說過我恨你。
而且,我說我恨你的次數,比說我愛你的次數,要多。
他的手驀然一緊,圈着她纖細的腰身,手背青筋暴起。
恨我慕遲曜問,聲音很沉,語氣很重。
一開始時是愛你,現在是恨你,非常非常的恨。言安希輕聲說,當愛和恨一樣多的時候,慕遲曜,我這顆心啊就死了。
死字一說出來的時候,空氣裏,似乎都只剩下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言安希巧笑嫣然的看着慕遲曜,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麼。
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看着她笑得這麼開心的模樣,慕遲曜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他真的很想很想伸手,再度掐上她纖細修長的脖子,可是他不能。
言安希看着慕遲曜,雖然是在笑,可心裏也是很慌的。
她也怕慕遲曜發怒,他生氣的時候,真的是很可怕。
兩個人對視着,僵持着,誰也不說話,誰也不先開口,就這麼對峙着。
就在言安希以爲,她這麼的挑釁,慕遲曜會再度發怒的時候,他卻脣角一勾,竟然是笑了。
他低頭,薄脣若有若無的擦過她的額頭:言安希,愛也好,恨也罷,你始終記得我,也足夠了。
不言安希後背一涼,幾乎是立刻說道,我會忘記你的,我一定一定會忘記你的。
你忘不了我的。慕遲曜說。
我可以做到的
慕遲曜淡淡一笑,那笑容卻沒有達到眼底:只要你在慕城一天,那麼你就一天,都會記得我。慕城,是我的地盤。
慕城這麼大,我們不會相遇的。
是嗎慕遲曜挑眉,身爲慕氏集團的第三大持股人,每個月的例行董事會,還有各種股東會議,你只怕都要參加。
言安希一愣,忽然就明白了。
慕遲曜你簡直是老謀深算
他不給她錢,不給她支票,給她股份,就是爲了,讓她永遠都逃脫不了他的掌控
慕遲曜淡淡的回答:我之前都說了,兵不厭詐。
言安希咬着脣說道:何必呢到時候,我們離婚了,你和秦蘇在一起,爲什麼還要相見讓我看着你和秦蘇有多恩愛嗎
言安希,你似乎不明白一件事。
她蹙着眉尖:什麼事
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隨時都可以拿走,也隨時能決定你的命運。
是。言安希點點頭,你覺得這樣逼我,很有意思嗎
慕遲曜看着她:只要你聽話。
聽話聽話,又是聽話。
言安希真的想狠狠的踢慕遲曜兩腳,他憑什麼這麼自大
他的這句話,如同一枚重磅炸彈,在言安希的心裏炸開。
這句話的意思,她可不可以理解爲,如果沒有秦蘇,他其實是愛着她的。
言安希很快又甩了甩頭,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慕遲曜說完這句話,等了好久,卻都沒有等到言安希的半點反應。
他眉頭一皺:言安希,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嗯,聽到了。
慕遲曜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聽到了,爲什麼不回答我
我要怎麼回答言安希問,我應該要對你感激涕零,你心裏,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的嗎
我說的是都是真的。沒有秦蘇,我會試着去好好愛你。
言安希終於從他口中,聽到了愛這個字。
可是這個字前面,卻加了一個如果。
如果,如果
沒有這麼多的如果。言安希說,歸根結底,慕遲曜,還是你不夠愛我。因爲不夠愛,所以你選擇了秦蘇。
慕遲曜沒有說話了。
他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向來是一個話少的人,做什麼事情,也是雷厲風行,霸道而專制。
心裏的情感,即使現在快要噴涌而出,他也無話可說。
或者說,他不知道要怎麼用語言去表達,自己現在內心裏的想法。
他只能沉默。
秦蘇這一次回來,也可以算得上是死而復生,對慕遲曜來說,震撼比較大。
而當年,他又是因爲誤會,而誤殺了秦蘇,對她更是愧疚。
相比之下,秦蘇又溫順聽話,他就這麼順理成章的選擇了秦蘇,而要和言安希離婚。
他的手依然還圈着言安希的腰,圈得那麼緊,都捨不得鬆開。
言安希試圖掙扎了幾下,可是掙脫不了。
她也就放棄了。
言安希想了想,問道:慕遲曜,爺爺那邊你需要多久的時間,去解決
我會越快越好。
只要爺爺一點頭,我們這個婚,就離了吧。
是。他低聲回答。
言安希靠在他懷裏,卻一點也不覺得安心,只覺得燙。
這個懷抱,最終也不會是屬於她的,而是屬於秦蘇的。
她和慕遲曜都沒有想到,原本已經決定好的離婚,會被慕老爺子這一攪,弄得翻天覆地。
現在暫時是不會離婚了,需要維持着表面上的平靜。
因爲,慕遲曜要給秦蘇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不讓秦蘇受一點委屈。
所以就只能讓言安希繼續受委屈了。
主臥裏,一時間變得很安靜,風平浪靜。
可是年華別墅的大鐵門,卻緩緩打開,一輛車,迅速的開了進來。
而坐在駕駛室裏的,不是別人,正是秦蘇。
早在半個小時以前,秦蘇就已經接到年華別墅裏,她收買的傭人的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