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多那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那個身穿黑色盔甲的年輕男子，抓着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地把一隻錫罐擺回桌上。
這是什麼地方？麥多那飛快打量了一下週圍，就看到了那個叫派普的麻煩記者，還有邊上的印刷機……這是，她的那個什麼破報社？
“你……你們想幹什麼？！我，我可是市長！你們劫持我？你們會付出代價的！還不快把我放開？！”
派普誇張地哈哈笑了一聲，然後瞪着地上的麥多那：“是麼？我的市長大人？不過，我怎麼不知道鑽石城有一位學院派來的合成人市長？”
麥多那渾身一顫，這會纔回想起來，自己暈過去之前……
對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那個黑色盔甲的年輕人，手臂上的奇怪工具，居然能瞬間掃描人體？這是什麼黑科技？！麥多那沒想到，除了學院，還有人擁有這樣的技術設備。他記得學院裏邊的便攝式CT差不多也有個手提箱大小……這個世界上還有科技能力能跟得上學院的組織？不，不可能吧？
麥多那稍微定了定神，擡頭道：“你們，得放了我！”
戚楓覺得好笑：“放了你？爲什麼？”
麥多那：“守衛！城裏的守衛們，一定正在搜查！你，你昨天在我的辦公室，外面的祕書和衛兵都清清楚楚，很快，守衛們就會找到這裏！”
戚楓蹲到他面前，笑着問道：“你知道什麼叫作完美的潛行麼？”
麥多那完全摸不着頭腦：“啊？”
戚楓露出個溫和的微笑，緩緩道：“只要沒有人看見沒有人知道，或者反過來說……只要看見的知道的人都沒有了……”
麥多那剛纔還在奇怪爲什麼自己會在這裏。對方怎麼就那麼大膽子，敢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動手，對方又是怎麼瞞過外面的眼線把自己帶到這個報館來的……
麥多那覺得，這個年輕人微笑中，透出一股森然之氣，那露出的八顆牙上，都閃着刺眼的寒光，他額角邊……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天吶，自己早就向上打了無數報告，申請調離這個臥底崗位回去加入追獵者部隊。結果，上面非要說讓自己再堅守崗位三年，還說什麼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狀態不大適合當追獵者……
自己今天怕是要爲學院光榮了！
“你們不能殺我……你們殺了我，會有大麻煩的！”麥多那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再多掙扎一下，萬一有救呢？
腦子往這個方向一轉，麥多那突然間就悟了！
沒錯！這些人不會殺自己！如果這些人真的想要自己的命，現在自己就不是躺在這坑窪不平的地上，而應該埋在這下面了！
想通了這一點，麥多那心裏多少有了些底氣，他緩了緩，聲音沉穩了很多，又恢復了市長的派頭：“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我們要讓你坦白真相！在鑽石城的所有市民面前！坦白學院的陰險詭計！”派普上來直民接搶答。
合成人是她近幾年最關注的話題，並不是說她對合成人有什麼偏見，比如她對邊上的那位合成人偵探尼克·瓦倫丁就毫無芥蒂。她要追究的是學院用長得一模一樣的合成人在暗中替換掉本尊的可怕計劃。現在，這個計劃最有力的例證已經擺在自己的面前了！
麥多那看着戚楓，聳聳肩膀，道：“年輕人，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我想……既然你花了這麼大力氣把我綁到這來……”
戚楓打斷他道：“也沒花什麼力氣，你身邊那點防衛力量，呵……其實我真的是去找你租鋪面的，誰知道這一腳就踩雷上了，沒多想，順手就把你綁了而已……”
麥多那卡了一會，才嘆了口氣。
“好吧，好吧……總之，你現在想要什麼？財富？地位？美女？”說到這兒，麥多那朝希裏那邊打量了一下，看着那一身同樣畫風不對勁的銀色鎧甲，他決定還是不要在女色的方面多說了：“總之，還是別的什麼？在鑽石城，沒有什麼是我給不了你的……”
“噗呵呵呵……”戚楓實在沒忍住笑，連着邊上的希裏都笑了。
戚楓手指指着四周，晃了一圈，道：“財富？你說的是那些可笑的可樂瓶蓋？還有權力？然後我就可以在這麼個臭氣熏天的貧民窟裏橫着走了是麼？哇啊啊哦，你可真的太大方了……我謝謝你全家，但不用客氣了，我怕踩着屎……”
麥多那臉色一陣難看，當然，其實邊上的派普表情也有點怪怪的。哦，真是無禮的外鄉人，鑽石城好歹也是聯邦的翠鑽……
“行了行了，別廢話。我問你，學院在哪？”戚楓收起了自己誇張的肢體語言，用食指一下下地敲着麥多那的腦門。
“學院？不，不不，我不會說的，你們也進不去……”
戚楓打斷道：“之前，總統先生也這麼認爲。他躲在海里的石油鑽井平臺上。那麼，學院躲在哪裏？也在海上？又或是海中的水下城市？難道是天上的浮空城？還同步軌道上的大型空間站？”
麥多那一時被戚楓的連番發問給噎住了。
戚楓看他的表情，忽然道：“呃……不會吧，不會吧？堂堂麻省理工學院，該不會就是簡單地往地下挖了個地洞，像一羣土撥鼠似的鑽到地下躲起來了吧？”
麥多那的表情頓時精彩了起來。
戚楓一拍手，自己應該是猜對了，回頭對諾拉道：“妥了，現在的學院，應該就在MIT舊址的下邊。”
諾拉奇道：“爲什麼你知道肯定是在舊址的下面？”
戚楓反問道：“在你們那時候，如果想建立一座大型地下設施，審批起來會不會很麻煩？”
諾拉點點頭：“手續確實會很多，但是以MIT當年的學術地位，應該也不至於搞不定這些……”
戚楓晃着手指道：“nonono，我不是說他們搞不定這些手續，而是他們如果搞這麼多手續，肯定就會經手很多人，留下很多電子和紙質的文件，對吧？”
“那肯定的……審批的步驟會很多，光是紙面的文件，恐怕一個櫃子也未必裝得下……”諾拉說到這裏，恍然道：“啊……如果，各個部門有那麼多記錄，還有那麼多經手的人知道，學院的位置也早就不會是什麼‘聯邦最大的祕密’了！所以說，他們肯定是在戰前偷偷挖的。而爲了掩人耳目，最簡單的辦法當然就是在學院自己的地方挖，甚至，可能是從建築物裏頭開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