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正扒在棧道向海的欄杆上，眺望着海面。
戚楓擡頭，看着昏暗的天空黑沉的海灣和四周破敗的環境，不禁搖了搖頭：“這可真不是什麼看海的好地方，還能有這閒情逸致真是難得……”
諾拉嘆了口氣，她當年甚至還在這個海邊度過假，不過這些天，她感嘆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已經太多，不免有些麻木，比起兒子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一轉眼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別的也就不算什麼了。
諾拉從輻射鹿背上跳下來，輕輕地走上前。
棧道上的小男孩聽到了腳步聲，回頭，看到諾拉和後面的戚楓、希裏，不禁愣在了那裏。核戰廢土世界的聯邦，幾乎人人都灰頭土臉、破衣爛衫，而走來的這三個人，畫風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諾拉擡起一隻手，柔聲道：“別怕，我們不是劫掠者。”
小男孩點了點頭：“嗯……劫掠者穿不起這一身。”
諾拉：“……”
小男孩沒有對三位不速之客的來歷追根究底，而是興奮地指着自己背後的海面：“在那裏，你們看見了麼？太神奇了！”
諾拉眯起眼睛順着男孩指着的方向看去，海面上飄着薄薄的霧靄，在這薄霧之中，是海灣碼頭裏形形色色沉船露出的桅杆或者一部分的船身……
諾拉沒看出什麼名堂，問道：“你……在看什麼？”
男孩轉過身去，指着海面，有些眉飛色舞：“海中的眼睛，那一定是海怪！”
戚楓和希裏也走到了棧橋的欄杆前，戚楓的眼力過人，不過仍然沒有看到男孩所說的眼睛。
男孩道：“它在那些沉船的後面，它很狡猾，趁人不注意時才悄悄地浮出水面偷看……它只伸出長長的眼柄，四處張望，似乎想要捕獵什麼……可惜，我還沒有見過它真的發起攻擊。”
希裏聽到這話忍不住搖頭，對男孩道：“如果它真的是一隻海怪，你應該有多遠躲多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爲好奇而毫無防備地站在水邊。它如果想捕獵，這附近沒有比你更合適的獵物了……”
一聽說怪物，就這個反應，這是希裏從小接受的獵魔人的職業教育，而作爲接受過現代教育的戚楓和諾拉則對視了一眼。
諾拉道：“應該是潛望鏡。”
戚楓笑道：“哈，真是難得。居然這麼輕易就找到了。居然沒有讓我們先去找點別的，然後一環套一環，最後才發現潛艇的位置。”
諾拉不由翻了個白眼，她覺着這一定是在說自己找兒子的遭遇。
不過那個小男孩卻在自說自話，依然滔滔不絕：“嘿，我敢跟你們打賭，它一定想喫新鮮的肉，比如說……我們？如果它來喫我們，你們得殺了它，然後把它的血肉全部留在這裏，那一定很酷！”
戚楓不禁啞然失笑，擡手摸了摸男孩的腦袋：“好傢伙，你擱這兒釣魚呢？得讓你失望了，那並不是什麼海怪，更沒有肉。只是一艘……能在水下活動的船而已。”
諾拉柔聲道：“孩子，你住在這裏嗎？你的父母呢？”
男孩聽了這話反而警惕地盯着諾拉。
諾拉想起了廢土的情況，於是嘆了口氣，不再追問，蹲下來與男孩面對面道：“如果你和你的家人沒有什麼好去處，可以試着去西北面，列星頓城以北……那裏現在是義勇軍的地盤，你們可以在那裏定居下來，那裏有土地、食物、水源和安全。”
男孩怔怔地看了看三人一會，然後掉頭跑了。
諾拉有些悵然地站起身，望着小男孩已經消失的方向，嘆道：“像他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在學校裏接受教育安全地成長，只有這樣，文明才能夠重建……”
戚楓：“這樣說的話……你去接手學院，也不失爲一條道路。畢竟，在聯邦這塊地方，恐怕也只有學院有這個能力快速實現這一點……”
諾拉搖了搖頭：“再說吧，我現在還有點亂。”
戚楓打了個響指，道：“對，把主線先放一放，我們先去做這個潛艇大冒險的支線任務！”
諾拉和希裏不由地對視了一眼，這二位在無視戚楓脫線的這方面已經達成了默契。
三人在岸邊扣上自己的戰術頭盔，把兩頭白化鹿留在岸邊，從棧橋邊摸着下水。
質量效應世界的戰術盔甲大部分都可以在外太空環境作戰，潛水更是不在話下，防水和內部的氧氣供應都是基本功能。而新材料的比重，也不會讓穿上戰甲的人在水裏變成秤砣。
水下的能見度不高，而大量的沉船更是讓水下的情況變得非常複雜。一般的潛水者很容易在這種地方遭遇危險，不過，對於質量效應戰甲的防護力來說，就算是撞上了尖銳的金屬桿，也不過就是硌了一下罷了。
戚楓一馬當先，在水中打開了萬用工具的照明功能和雷達系統。
“這裏的沉船很多，不過其中有一個熱源，內部引擎還在工作……應該就是那個！”
戚楓三人摸索着游過去，找書苑 一個黑色的船影漸漸出現在他們視野之中。略微圓潤封閉式的輪廓，證明了它潛艦的身份。戚楓還在它的背上看到了六個非常大的圓形發射彈坑，已經無法用龜背容納，而是直接做到了艦身兩側，有着誇張的半圓形外廓從艦體上外展出去。
“好傢伙，這口徑……哪怕作爲彈道導彈，也有點喪心病狂了吧？”
戚楓看到了它伸長出水面的潛望鏡，向着游去，在邊上看到了有個外把手的艙蓋。
戚楓擰開了艙蓋，水灌了進去，裏面是一個水密艙……三人遊進了艙內，艙蓋自己關閉，然後開始排水。
等到艙內的水排開，側邊的一個艙門打開。
戚楓穿過艙門，沒想到，這艘潛艇內部還挺寬敞的，一點也不覺得逼仄。
“你們好……”
一個口音不正的英語，一個穿着軍服的屍鬼站在艙內，向戚楓三人打着招呼，“我姓趙，中國海軍揚子31號潛艇的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