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這時劈下一個驚雷,屋內氣氛幾近凝滯。
閻京的手機這是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閻京一看來電顯示,是離的電話。
閻京微擰了一下眉頭,離不會突然打電話過來,所以就是勘探權的事有了眉目,從公儀廢的舉動來看,多半是離已經拿到了勘探權。
閻京接起了電話,離只簡單說了幾句話,但結果卻並沒有出乎閻京的意料,離拿到了無人區的勘探權,意思就是,他們立即就可以着手去無人區尋找地宮的位置和入口了。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們能不能放棄無人區的勘探,我是說,暫時放棄尋找地宮。”閻京看着白縱橫,語速極其緩慢,但卻是清楚的說出自己的意思。
離在電話那頭一震,道:“你說什麼”
“宮商現在公儀廢的手上,如果我們在無人區找到地宮,那麼宮商就會死。”閻京道。
“你的意思是,爲了一個宮商,放棄我們的計劃。”離的聲音冷了下來。
在離的眼裏,任何人和事都不能阻止她追查鬼樓,她的字典裏從來都沒有放棄這個詞,何況現在鬼樓已經唾手可得。
“我不是這個意思。”閻京的聲音小了下去。
“那閻醫生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這是什麼意思”離毫不給閻京退讓的機會。
“或許我們可以暫時放棄對無人區只是暫時。”閻京有些氣短。
“暫時是多久閻醫生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離的語氣裏已經有了些怒氣,這種情況是極少見的。
閻京也聽出來離語氣的不對勁,心裏一慌,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暫時放棄,等我們救出宮商,計劃就就可以繼續進行了。”
“閻醫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公儀廢想要動手,你以爲他會給你機會嗎何況,我們已經爲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不會爲了一個宮商就放棄這個計劃。”離說道,掛斷了電話。
閻京愣愣的看着電話,道:“離不同意”
白縱橫剛纔已經從閻京的語氣裏就聽出來了是這個結果,如果是白縱橫站在離的位置,白縱橫也會這樣選擇,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氣氛一時僵持下來,就在閻京他們陷入沉默時,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閻京他們同時看向門口,只見宮商一身是傷,她還扶着一個同樣遍體鱗傷的人走了進來。
“小商”白縱橫驚喜的喊道。
閻京和白潯都十分意外,宮商明明被關在地宮,怎麼會逃出來了
“救他”宮商聲音嘶啞的朝閻京吼道。
宮商扶着的那人看着傷勢比宮商更重,閻京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看這情形和宮商的反應,這人多半就是救宮商出來的人了。
“先把他放平。”閻京道,和白縱橫上前先把那人接應了過來,再把那人扶到房間的牀上放好。
閻京本來想給宮商看看情況,但宮商一直緊張的看着那人,閻京看宮商神智清朗,也就暫時先把宮商放在一邊了。
牀上的人此時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身上有多處傷痕,有些傷看着是箭傷,最致命的是他腹部的一條大約五寸的刀傷,並且他此時已經有了發燒的跡象,這就證明他們在來的途中,因爲淋雨傷口已經感染了。
閻京先替他穩住了心脈,這才仔細爲他清洗好傷口,又費了不少九霞觴,等到確定那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宮商這才鬆了口氣,她緊繃的弦一鬆,整個人的意識也就散了,當即就暈了過去。
白縱橫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宮商,急道:“小商”
宮商也傷得不輕,看樣子剛纔是硬撐着纔沒有倒下,閻京緊接着又爲宮商處理了傷口,宮商沒有發燒的跡象,這是一個好現象,只要等她醒過來就沒事了。
“他的情況不太樂觀,我得在這裏守着,一旦出現任何情況我也好及時救治。”閻京道。
白縱橫不放心宮商,自然守着宮商,白潯就留下來陪閻京守着那個身份不明的男人。
直到傍晚,男人還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不過他已經在開始退燒了,這就證明他的情況正在好轉,閻京也算是鬆了口氣了。
晚上將近10點,宮商倒先醒了過來,她堅持要來看那男人的情況,白縱橫拗不過她,只好把她送了過來。
人還沒有醒,宮商皺着眉頭,問道:“他不會有事吧”
“他的高燒已經退了,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等傷養好了就沒事了。”閻京道。
nbsp;宮商一聽就沒有在說話,只是抿脣看着牀上昏迷的男人。
“我能不能問一句,這個男人他是誰”閻京問道。
宮商沉默了片刻,這才道:“他叫宋諾,是鬼樓的黑無常,是他救我出來的。”
這鬼樓的設定,還真是和地府一樣,不過既然有黑無常,那就必然有白無常了。
“他救了你出來,鬼樓不會放過他的。”閻京道。
宮商苦笑一聲,道:“他的親妹妹是白無常,叫宋九九,現在恐怕已經沒了吧,我欠他兩條命。”
宮商的話令閻京他們都陷入了沉默,同時也讓他們知道了公儀廢的血腥可怕,公儀廢從來都不會爲任何人手下留情,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你放心,只要我在,他就絕對不會出任何事。”閻京道。
宮商沉默了一陣,這才道:“是我低估了他,我不該這麼任性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他不會受傷,九九也不會”
如果一開始宮商就告訴閻京他們關於地宮的事,那麼也就不會出現現在的這種情況了。
“現在事情既然這樣了,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一切還是等他醒了再說。”閻京道。
宮商並沒有再說話,只是擰着眉頭看着宋諾,她的眼神裏滿是愧疚,但事已至此,他們都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了。
一夜雷雨交加,直到第二天早上風雨才稍停,宋諾也甦醒了過來。
鑽心的疼痛卻並沒有讓他皺一下眉頭,他睜開眼問的第一句話卻是宋九九。
“九九是不是沒了”宋諾喫力的開口,聲音悽惶。
宮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閻京他們雖然不認識宋諾,但這個時候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搭話,窗外細雨滴答滴答落下來,許久,宮商才低聲,道:“對不起。”
宋諾沉默了許久,道:“從選擇救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你沒有對不起我。”
宮商沉默不語,因爲她很清楚,再多的言語都不能減少絲毫的痛苦,他們都是活得很現實的人。
“往後,你有什麼打算”宮商問道。
宋諾背叛了公儀廢,鬼樓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甚至白家這個門他都出不去,因爲一旦走出白家的大門,天下之大,就只剩下宋諾一個人了。
“或許四海爲家吧,總有我的去處。”宋諾道。
“留下來。”宮商道,她不能眼看着宋諾走上死路,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留下來我什麼都不會,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宋諾道。
“以你的身手,在這裏也有你的用武之地,留下來。”宮商道。
宋諾走出去是死路一條,留在白家倒還能活下去,所以宮商纔想要宋諾留下來,否則,宮商這一輩子都是良心難安。
“再說吧。”宋諾道,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再說話。
“閻醫生,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宮商問道。
“當然,宮小姐請。”閻京道。
宮商拉開了白縱橫的手走了出去,閻京對白潯點了點頭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風雨漸小,天邊甚至有了太陽的光亮,昭示着一切都過去了。
“能不能給宋諾安排一個合理的位置,他走出白家的大門,必死無疑。”宮商說道。
他們都很清楚,宋諾一離開白家就絕無存活的可能,宋諾壞了公儀廢的計劃,公儀廢怎能輕易饒了他
“職位我倒是可以給他,但得要他願意留下來。”閻京道。
宋諾並不想留下來,他這樣的人,也並不甘心寄人籬下,何況宋九九已經死了,他也沒有了什麼牽絆,到得哪裏都是一樣。
“我會想辦法讓他留下來的。”宮商道。
白家現在是宋諾活下來的唯一希望了,宮商不會再讓宋諾出事。
“恕閻京冒昧問一句宮小姐和宋先生是什麼關係”閻京問道。
宋諾不會無緣無故的救宮商,何況不但差點搭上了宋諾的命,還有宋九九的性命,宋諾用兩條人命都要換宮商活命,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閻京猜測宋諾和宮商的關係匪淺。
宮商沉默了片刻,道:“我和宋諾從小在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在鬼樓時,他明裏暗裏幫了我不少忙,這次要不是他,我已經死了。”
要想從鬼樓救出一個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公儀廢親自交代要嚴加看管的人,閻京不用猜都知道是件多艱難的事,但宋諾卻去做了,並且還做到了,要是說宋諾對宮商沒有點其他的感情,打死閻京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