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何氏,惡狠狠地說道:“何氏,我家大姐兒到底哪得罪了你你要這般糟踐她你說,你說啊”
“錢得罪她了。”楊涵瑤見何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冷聲說道:“借十貫錢,要還五百錢利錢,親孃,您還不明白嗎咱只肯給一百錢,這就是咱們的罪過。”
楊李氏這會兒也不哭了,她把眼淚擦了擦,一向慈善的老太太居然也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地回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她要在背後這樣糟踐姐兒。何氏啊,何氏,都鄉里鄉親的,爲了幾百錢,你就這麼給我家姐兒潑污水,你的良心都黑了嗎”
“我我”何氏呢喃幾聲,忽然三角眼一瞪,罵道:“放你娘個狗臭屁楊家老婆子,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你家瑤姐兒壞話了哪個不要臉的臭婆娘在背後嚼舌根,污衊老孃啊有本事站出來真是生兒子沒
李德仁越聽臉越黑,不能再讓失態擴大了,他大喝一聲:“夠了”
李德仁冷眼看着何氏,沉聲說道:“來人,把這何氏押送祠堂”
何氏一聽這話臉白了。她雖然性子潑辣,李三在這李家村也頗有些地位。
可這個時代的宗族力量是不可漠視的,一個族的族長對族內犯了事的人,甚至有着生殺的權利。
扭送祠堂何氏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任由人將她拉起,押着往祠堂走着。
這會兒,何氏是真得怕了
“楊家大娘,你們也一起去吧。”
一羣人到了祠堂,李德仁喝了一聲:“何氏,跪下”
何氏被人押着跪到了地上,李德仁又說道:“去把族裏的幾位長輩請來。”
須臾,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就在幾個年輕人的攙扶下到了祠堂。
貴爲里正又身兼族長的李德仁見到這幾位老人來了,立刻很是恭敬地迎上前,把事情的經過稟報了一遍。
敬老愛幼一向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哪怕李德仁現在的職位很高,可對於族裏的這幾個長輩還是非常地敬重。
這幾位長輩說得話在族裏有着舉足輕重的力道,地位也無可比擬,族內一衆大小事物,若沒這幾位長輩的支持,那是萬萬不能成事得。
幾位長輩才聽完李德仁的敘述,李三便從外面趕了過來。他沉着臉,目光掃過楊涵瑤時,狠狠地瞪了楊涵瑤一眼。
楊涵瑤回瞪了回去,李三頓時心頭怒火直燒,可在這祠堂內,他也不敢造次,心裏盤算着,總要找個機會好好收拾這老楊家的人。
他眼睛瞄到站在楊涵瑤旁的楊樂賢,眼珠子一轉,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李德仁見到李三來了,把事情又再說了一遍,然後摸着鬍鬚說道:“李三,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你的媳婦失德,也是你管教不力,你且把何氏領回家去面壁思過,沒老夫的允許,不可踏出家門半步。”
楊涵瑤的眼皮抽了下,什麼回家面壁思過你馬勒個靶子,這算鳥懲罰
她掃了一眼何氏與李三,見這兩人都露出得意的神色,又看向李德仁與幾個李家村長輩,心中已瞭然。
這幾個老東西怕是要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她嘴角劃過一絲自嘲,對啊,他們纔是一家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是一戶外來人士,憑什麼要求這姓李的族人偏袒自己這個外人呢
這世上本沒道理可說,所謂公平也只是相對滿足了大多數人的利益罷了。
至於自己這一小撮人,直接選擇無視就好。
李德仁又對楊李氏說道:“楊家大娘,您看這樣處置可行”
“這”楊李氏雖然老實,可卻也不笨。這般處置,她如何能看不出李甲正的心思她看了一眼楊涵瑤,見她一臉麻木,微微地嘆了口氣,福了福說道:“全憑甲正做主。”
“那就好。”李德仁對於楊家的識趣很是欣賞,想着她家不是要買田麼族田再多勻幾畝給他們,算是對這件事的補償吧。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走出祠堂時,何氏得意地朝着楊涵瑤擺了個眼色,扭着屁股就走了。
楊涵瑤咬着脣,手緊緊握着,她看着何氏離去的背影,一口氣憋在胸口,讓她覺得胸口悶得發疼。
楊李氏摸了摸楊涵瑤的頭,輕聲說道:“姐兒,咱們回家吧。”
見楊涵瑤站立着不動,楊李氏對着柳芸娘與張翠花喊道:“芸娘,翠花,還不快把你家
“是,老夫人。”
柳芸娘與張翠花上來攙扶楊涵瑤,楊涵瑤一擺手,冷聲說道:“別碰我”
柳芸娘與張翠花皆是一愣,自來到這家後,從未見到姑娘這麼生氣過。
那個小人兒站在那裏,渾身上下發着令人窒息的冷氣,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姐兒”楊李氏正色說道:“有話回去說”
楊涵瑤仍然站立在那兒,一動不動。許多的村民目光投來,過了許久,楊涵瑤才悶悶地呼出一口氣,握緊的拳頭放鬆了開來,低聲說道:“此仇不報,我非人”
說完不理會任何人,大踏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楊樂賢看着自家阿姐離去的背影,低聲說道:“親孃,阿姐看起來好嚇人。”
楊李氏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回家去罷。”
回到了家,做得菜早已冷了,柳芸娘把飯菜熱了下,楊涵瑤隨意地扒了幾口飯,就藉口人不舒服回房去了。
柳芸娘略微有些擔憂地說道:“老夫人,姑娘她”
楊李氏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隨她去吧外鄉人在外鄉總是要受氣得。”
楊涵瑤回了自己的房間,就進了工作室,繼續做着鳳冠。
到了這會兒,她感覺不到任何情緒,心沒由來地安靜了下來。只讓自己專注在工作上。
自重生後,環境的巨大改變一直讓她的心緒莫名起伏着,以前那個堅強樂觀的自己總會不由自主地冒出許多悲觀的情緒來。
可是今天的事兒讓她徹底醒悟了。這世上,許多事不是你不想面對就可以不去面對的。
也不是你嘴上喊着要樂觀要堅強就有用得。自己必須讓自己從內心徹底的強大起來。
今天的事兒,自己根本沒做錯什麼,可傷害她的人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就是古代,這就是宗族的力量她一個外鄉人,沒有權沒有背景,卻渴望所謂的公平根本是在癡人說夢,可笑至極
她要強大,必須要強大如果必須要有權利,有名聲才能保護自己和家人的話,她就去爭,就去要
別人不給的話楊涵瑤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她就搶
知縣夫人給的金鐲子全部用來做鳳冠,基本是剛剛夠,楊涵瑤本來打算就只用這對金鐲子來做鳳冠得。
爲了節省金子,鳳冠上許多的花都是用得鏤空拉絲的工藝,不過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她走到材料櫃前,取出材料櫃裏的金子,她打算多用幾朵實心花。她沒有錢,沒有背景,可是她有系統這個作弊器。
工作室內的金銀珠寶帶不出去,沒關係,她就做成工藝品。沒權沒勢也沒關係,她就用系統的東西來爲自己鋪平道路
李三,何氏楊涵瑤嘴裏念這二人的名字,嘴角劃過冷笑,自言自語道:“你們等着今天打了我的人,明天我就要讓你們遊街”
第二日一早,楊涵瑤一家子才喫過早飯,幫着楊涵瑤打造上下牀的工匠便帶着人把東西送了過來。
楊涵瑤看着這做工,滿意地點點頭,付清了剩餘的錢,又拿出幾張圖紙,讓那工匠看。
那工匠看了,直搓手,笑着說道:“小娘子好巧的心思。這櫃子還能這般打,小的算是長見識了。”
楊涵瑤抿嘴一笑,“大伯,這傢俱可打得出來”
“打得出,打得出”
那木匠姓喬,名大。在草市有着一小小店面,手藝在這十里八鄉也是有名的。
楊涵瑤第一次把上下牀的圖紙給他看了後,他還沒什麼多得想法。只在心裏奇怪,把牀打成這樣真是古怪。
若是給下人睡得,直接弄個大通鋪不就得了嗎不過這也不關他啥事,反正人出錢,他把活兒做好就行。
可看了楊涵瑤這會兒拿出的圖紙,經過楊涵瑤一番解釋後,他心思活泛了起來。要這櫃子打出來,能在自己店裏出售,肯定要發財啊
想到這裏,喬大拱手說道:“小娘子,小老兒想跟您打個商量,您看成嗎”
楊涵瑤莫名其妙,問道:“老伯請說。”
“小娘子,這套傢俱小老兒可以免費爲您打造”他停頓了下,看了看楊涵瑤的樣子,見對方臉上並未露出什麼驚喜之色,心裏沉了沉。
不過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就只懇請姑娘允准老漢在店裏出售這套組合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