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膳食娘子 >81.第81章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筆墨紙硯拿了上來,遊南哲直接拎起酒壺灌了一大口,然後朝着門口走着,走到門口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霎時,星月失色,塵世妖豔

    那一瞬間,楊涵瑤竟微微失神了

    儘管前世在電視上見過美男無數,儘管這渾人是個出了名的浪蕩子弟,可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皮相實在太好了

    剛剛那瀟灑轉身過來得微微一笑,竟讓楊涵瑤有種心跳加速之感,妖孽啊

    微微感嘆之時,遊南哲已消失在門口,遊學富笑呵呵地說道:“丫頭,一起下去看看”

    對於遊南哲這會兒的表現,遊老爺子顯然很意外,卻也很欣喜。因爲這個讓人頭疼的小兒子自那年京城歸來後,很少再提筆了。

    這幾年幾乎是碰都不碰一下。今個兒居然爲了楊小娘子主動提出代筆,是不是表示

    遊學富看着楊涵瑤的目光一下深邃了起來。

    就是年紀相差得大了些不過若是哲兒能改邪歸正得話,湊成一對,倒也是良配

    楊涵瑤點了點頭,遊學富呵呵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幾人一起下了樓。

    走到樓梯口,看見遊南哲已擺開陣勢,邊上已聚了不少人。常州是科舉強州,文人墨客多了,自然風雅之事尤盛,賦詩潑墨之事時常有之。

    善於精英的商家,特別是茶館酒肆內,東家都會留有空白牆壁專供這些文人們揮灑雅興,同時也算是一種營銷的手段,吸引更多人前來觀賞。

    有人就要問了,既然是科舉強州,那文人自是不少,若都在這牆上提筆潑墨,那牆面寫滿也不夠啊

    其實這裏面有個很大的誤會,不是人人都能在這牆上留名得。

    當然,也沒規定一定要是士紳名流纔有資格在別人店家的牆面上潑墨留字。

    俗話說得好“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你想在別人店家留下自己的字跡,手裏沒貨還敢出手不被人打死纔怪

    文化精英聚集之地,最可怕的就是他們不打你,吐吐口水就讓你這輩子完了

    所以一般人,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得當然,也有一些不長眼,且無自知之明的,在牆上隨意塗鴉,一般遇見這種人,店家也懶得去管,放在那裏,讓其他文人雅人吐槽夠後,直接找人把牆面重新刷一遍,完事了

    於是那隨意塗鴉之人就遭殃了,被人當笑話看了不說,最後留下的大作也被人給涮了,真真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閒話不提,再說楊涵瑤走到了樓下,遊南哲擡起頭對着她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說道:“諸位,今日桑梓遠先生大駕光臨我富居樓,留下水調歌頭一首。”

    他頓了下,望向楊涵瑤,看見那丫頭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勾起脣,眼裏浮現出一絲暖意,淡淡一笑,說道:“小子不才,代替先生將此佳作收錄於我富春樓。”

    他話音才落,店內就騷動了起來。富居樓做爲常州數一數二的酒樓,能來此消費得自然不是一般人,都是有些個家底得。

    而在這大宋朝,但凡有些家底的人,一般也都是文化人。平日裏最是好風雅不過。

    今日本是尋常日子,約上三五好友聚上一聚,可這猛然間聽聞桑梓遠有大作傳出,且聽這話裏的意思,貌似桑梓遠本人在此

    頓時店堂內騷動了,人們伸長着脖子,四處看着,到底哪個是桑梓遠桑梓遠啊

    這可是晉陵名士,書法自成一派的大家啊特別是前幾日傳出的那首詩也是極好得,這等大才,卻總是與大家捉迷藏,別提讓人多難受了

    “景輝兄,你看這桑先生會不會在這裏”

    “依愚兄之見,不若直接問一問這遊二少”

    “景輝兄說得在理。待小弟我來問上一問。”

    “遊兄,真是桑先生大作麼桑先生在何處”

    楊涵瑤聽到人羣中有人這般問,頓時緊張了起來。她是想刷聲望,可眼下她卻還不想暴露身份,只想着把“桑梓遠”這三字再刷得響亮些,以便自己日後行事。

    然,眼下她才年僅十歲,且毛筆字都寫不好,更別談四書五經了。若眼下身份暴露,這羣瘋狂的文人才子們若天天來跟自己討教一二,豈不是很容易暴露

    到了那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手心覺得汗漬漬得,楊涵瑤望着遊南哲,雖說對這渾人低頭心有不甘,可形勢迫人,只得眨了眨眼,給了一個“不要說出我”的眼神

    。

    遊南哲當然是看見了,心裏偷笑。該死的丫頭,他最討厭她的地方就是那自信的笑以及不符合年齡的淡定與從容。

    這會兒見那丫頭眉宇間透着緊張,頓時內心感到一陣快慰,一種饜足感油然而生。

    只見他勾起脣,望着楊涵瑤的目光裏帶着一絲戲謔,見那丫頭的眉越擰越緊,他就越發想笑。

    “這個嘛”他停頓着,見那臭丫頭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里居然還冒出了火星子來,他感到快慰極了。

    楊涵瑤握緊拳頭,心裏暗罵,混蛋你要是敢說出來,我,我,我就楊涵瑤忽然有些氣餒,貌似自己也威脅不了他什麼啊

    nnd我就詛咒他從此看見美女就萎縮,不能xxoo好了楊涵瑤很是鴕鳥地在內心詛咒了一番,可心情卻隨着那人的話語越發緊張了起來。

    “這個嘛”

    到底什麼你倒是快說呀不僅楊涵瑤緊張,連在場的人也被遊南哲的猶疑給弄得緊張了起來,都眼巴巴地望着遊南哲。

    “桑先生素來低調,自然是留下了佳作便走了”

    “轟”得一聲,衆人頗有種被人戲耍了的感覺,頓時有那脾氣急得就喊道:“那還有勞兄臺,速速將桑先生大作默寫而來,也好讓我等一飽眼福。”

    “這位兄臺言之有理。遊公子,您就快寫吧”

    遊南哲也不理會旁人的催促,懶懶散散地吩咐小廝磨墨,眼睛卻又飄向了楊涵瑤,見那丫頭明顯鬆散了下來,微微一笑,看來這就是這臭丫頭的軟肋了。

    虧得上次她還裝得那般鎮定哼該死的臭丫頭,裝得還挺像一回事得,本少爺就是看不得你那副淡定樣

    現在好了,你也是在意得嘛哼哼,下次再在本少爺跟前裝淡定,本少爺就拿這個來戳你,看你怕不怕

    自認抓到楊涵瑤把柄的遊二少這會兒心情十分愉快,打開摺扇,慢慢扇着,等小廝墨磨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扇子,提起筆,沾了墨水,在牆上寫了起來。

    那動作一氣呵成,看着很是風流瀟灑。

    楊涵瑤在後面看着,忍不住撇嘴,裝得倒挺像回事兒得只是自己剛剛纔唸了一遍,這傢伙就記下來了

    當年自己背蘇大大這大作可是花了一些時間得呀這傢伙要真聽自己這麼念一遍,就記了下來,那叫自己情何以堪啊

    正想着,全場卻忽然寂靜了下來,可猛然間,卻又聽到喝彩聲傳來,“好”

    “桑先生不愧是我晉陵名士,這才見上闕,卻已見千古佳作之華彩,我等能與桑先生同爲故鄉人,甚幸,甚幸啊”

    “兄臺言之有理只是桑先生素來行事低調,我等欲求一面而不得,然某觀這上闕,清麗之中帶着奔放,與桑先生的行事卻不相符,倒有些疏狂了”

    那人說話間,遊南哲已將下闕寫完,衆人在這麼一讀,剛剛說話的老兄又再次開口,“頗有沽名釣譽之嫌啊”

    “哼”遊南哲聞聽此言,心裏不爽。他扔下筆,冷哼一聲,說道:“呵呵,疏狂又如何這首水調歌頭固然疏狂,可放眼大宋,又有幾人能做出此等流傳千古之作”

    遊南哲拿起桌上摺扇,“啪”得一下打開,動作很是瀟灑,嘴角微微勾起,帶着一絲嘲諷,“怎麼在下聞聽兄臺此言倒是酸味十足啊哈哈”

    衆人一聽此話,都把目光投向那位老兄,有那心性差些得,直接忍不住就笑了出來,甚至附和着遊南哲說道:“果真是酸味十足啊哈哈”

    那人被遊南哲這麼一擠兌,頓時滿臉通紅。其實這人內心是很嫉妒得,這首水調歌頭一出,怕是再也無人敢寫水調歌頭了

    誰與爭鋒流傳千古之作,後人怕是難以企及了心裏一嫉妒,不知不覺說出得話就發了酸。

    那人自覺無趣,好在衆人也無意與他糾纏,全又紛紛把注意力放到了牆上那詞上,一衆人圍着那面牆,點評着。

    最誇張地是,有人念着念着,竟發起癡來,當下問店內人要了紙筆,匆匆抄下,招呼着身邊好友,竟提議要去那煙花之地,讓那些個精通音律的雅妓將此佳作傳唱

    楊涵瑤聽聞此話,頭上頓時多了幾條黑線

    好吧,這就是宋朝,這就是宋朝的文人們帶着點浪漫,隨性與可愛讓青樓的花魁傳唱詩詞,那絕對不是侮辱,而是一種讚賞到極致的表現,特別是這首詞浪漫而豪放,比起柳三變的溫婉細膩,那又是另一種滋味在心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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