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膳食娘子 >253.第253章 爆發
    “他,他們說什麼與我有甚關係”王安石辯解着,可眼睛卻不敢看吳氏,這個辯解顯然顯得有些無力。

    吳氏冷笑一聲,說道:“外人都說王介甫臉髒了不洗,衣服髒了不換,喫得像豬食,頭油膩得像囚犯,面孔像家裏死了人一樣,就這樣還大談詩、書,實在是褻瀆詩書”

    王安石的身子猛得一震,激動地站了起來,大吼道:“是誰在背後嚼舌根在背後說人是非豈是君子所爲哼,我看說這話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又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水壺拿着壺嘴對着就灌了幾口,胸口猛烈起伏着,顯然是被這幾句話刺激壞了。

    吳氏微微勾起脣,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真是太爽了,這些話她憋了很多年了

    今天一定要罵醒這呆子多虧了桑梓遠,否則這人眼睛還長在頭頂上,以爲大家表面跟他笑嘻嘻得,把自己當萬人迷呢

    “哼我嫁於你時,第一天洞房花燭夜,你也不好好梳洗一番,帶着一股餿味就上牀。人言:人生三大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

    “王安石”吳氏猛然提高聲音,把王安石嚇了一跳。只見吳氏把臉湊到他跟前,死死地盯着他問道:“這麼大的喜事,你都不好好收拾下自己,你把我當什麼你說,你對得起我嗎”

    “夫,夫人”王安石嚥着口水,滿嘴苦澀。原來夫人對自己的怨氣這麼大嗎那爲何一直不說呢

    “夫什麼人”吳氏越說越來勁,好像長年淤積在心裏的痛苦都要一下爆發出來似得。

    想着多年來受得委屈眼眶都紅了。

    她掏出手絹抹了抹眼淚,指了指自己的水桶腰,說道:你看我現在是什麼樣哪還見當年的華彩這都是你害得”

    “這,這又與爲夫何關吶這,這不都是你喫得太多了麼怎麼這也怪到我頭上”王安石也來火了,怎麼這也怪他

    “什麼”吳氏怒目圓睜,指着王安石的鼻子罵道:“你還好意思說你王介甫你喫個飯整天想事情,只吃眼前那盤菜。爲了讓你喫好點,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難道你沒發現你眼前的那盤菜總是最好得麼”

    “而因着你只吃眼前的菜,其他菜都喫不掉,我只能硬撐下去。就這樣幾月下來,我就胖了一圈不止。後來我尋思着,要不少作點,倒了多浪費。”

    “於是開始每天做兩個菜。那時候雱兒還跟着婆婆住在老家,有次雱兒來了,一看兩個菜,他年小不懂事,回去跟婆婆哭鬧,說喫不飽,我不給他飯喫。”

    “結果爲了這事,婆婆從江寧南京趕來數落我這個媳婦。還罵我虐待你,你當時雖然極力解說,可婆婆心裏已經認定了我是個壞媳婦兒,這些年一直對我冷言冷語得。”

    “王安石,你可知道,這都拜你所賜”吳氏說着就哭了起來,“可恨你卻一點無察覺,我把你趕去書房不讓你進屋睡覺你也跟個沒事人似得,你就沒想過爲什麼”

    說着吸了吸鼻子說道:“桑梓遠說得對。就你這樣行事,光一個形象邋遢就別想成事

    官家不就是因爲如此才嫌棄你得麼難道你不知麼

    “我是你妻子都開始嫌棄你了,何況別人人走政息,呵呵,桑梓遠這話是客氣得就你這樣行事,不知還有沒有機會給你施展抱負”

    “夠了”王安石怒氣衝衝地一拍桌子,盯着吳氏說道:“既然連你也嫌棄我了,還跟在我身邊作甚和離吧”說着一臉頹廢地坐了下來,直喘着粗氣。

    “不要”王雱衝進門,跪倒在地,哭着說道:“爹,娘,不要”

    “你進來作甚”王安石怒氣衝衝地操起一支毛筆扔向王雱,“孽障居然在門外偷聽你讀得聖賢書呢”

    可惜他筆才一扔出去,還沒砸到王雱,只見吳氏一個閃身,一把把兒子護到身後,冷聲說道:“王介甫,你要有火衝我發打雱兒作甚”

    “我,我沒打他”王安石被吳氏一吼,再看王雱淚水漣漣的樣子,人頓時冷靜了下來。

    王雱是他最疼愛的孩子,簡直是疼愛到骨子裏去了。他剛剛這是做了什麼啊居然用筆去砸兒子。

    他坐回到椅子裏,沉着臉,一言不發。

    吳氏昂着頭,倔強地望着王安石。心裏想着,今個兒要是罵不醒她,她就真回孃家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王雱爬到前頭,磕頭說道:“爹爹,你不要生氣了孃親,孃親這些年心裏一直很苦,她,她”

    “雱兒,回來”吳氏冷聲說道:“孃親今個兒說得都是心裏話。”

    王安石看着妻子,見妻子胖乎乎的身軀,頭上連根簪子都沒有,這樣子哪像個夫人比農家婦人都不如。

    又想起多年前自己孃親罵上門的情景,愧疚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得,夫人說得對,罵得對

    外面的人怎麼說也就罷了,可現在連自己夫人也嫌棄自己了。等等,那孩子們怎麼看得

    他看向王雱,慢慢問道:“雱兒,你也跟你娘一樣想得麼”

    “父,父親,我,我”王雱很想說:是,爹,您是該打理下自己了。可這話他怎麼說得出口

    看到兒子這樣,聰明如王安石怎能不明白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看着桌面上自己剛剛寫得字發呆。

    那上面只有四個字:人走政息。

    過了許久,王安石才慢慢總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吳氏躬身說道:“是爲夫不對,這些年讓夫人受委屈了。”

    吳氏剛還繃着的臉因爲王安石這一句話,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她張了張嘴,輕聲喊道:“相公”

    “雱兒,你也起來吧。剛剛爹是說得氣話”王安石頓了頓,又看向吳氏,說道:“夫人,我剛剛說得氣話不知夫人能否備些熱水,勞煩夫人爲夫洗下頭髮”

    王雱與吳氏詫異地對視了一眼,不可置信地望向王安石。

    王安石老臉一紅,喝斥道:“都看着我作甚我要沐浴更衣,今晚要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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