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什麼時辰了”
“姑娘,戌時了”
“我睡了這麼久”楊涵瑤微微愣了下,忙又問道:“那兩個軍士沒事吧”
張翠花拿起房裏的盆子,說道:“姑娘,請放心。他們好着呢對了,方姑娘和胡姑娘來過。只是看姑娘您睡着,她們不讓我叫醒你,還送了兩套衣服來。”
“姑娘,我去打些水來”
“衣服”楊涵瑤看到桌上的兩個包裹,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
“噯,姑娘”
楊涵瑤走下牀,拿起那包裹打開一看,頓時眼睛溼潤了。原來包裹裏放着的衣服正是胡淑修和方襲陽根據楊涵瑤穿得那套手術服做得。
從那還顯稚嫩的針腳可以看出,這兩件衣服是胡淑修和方襲陽自己做得。雖然不美觀,卻讓她覺得很窩心。
“染真,你起來了”
正想着,卻聽見王雱的聲音傳來,楊涵瑤拿着衣服的手頓時僵住了
她只穿着褻衣褻褲,就這樣闖進來了,雖身體還是個小孩,可她楊大姑娘可是成年人的靈魂。
就這鬼形象被外人看見了,饒是對方只是個小屁孩,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心裏不由有些惱火,王雱這小子還是衙內呢,咋這樣咋咋呼呼地,隨便闖人房間呢
王雱也愣住了,他愣在門口半晌,臉漲得通紅,兩人對視半晌,“失禮了”王雱忽然喊了一聲,隨後拔腿就跑了。
“噗”楊涵瑤看到他這樣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隨後趕來看到這一幕的張翠花也傻眼了,“姑,姑娘,是,是我,我不好”
楊涵瑤擺擺手,拿起毛巾沾了水一邊擦着臉一邊說道:“不用自責,是那小子太無禮了”
王雱一口氣跑出去老遠,想起剛剛那一幕心就撲撲直跳。楊涵瑤現在幾乎都是男裝打扮,哪怕在家裏也是如此。
王雱都沒見過楊涵瑤女兒家的扮相。可是剛剛他看見張翠花拿着盆去打水,一問知道楊涵瑤起牀了,就想着過來看下得。
哪知道卻看到這樣的場景:剛剛睡醒的人兒,頭髮還散開着,臉上還着一些睡意,眼睛也水濛濛得,穿着白色的褻衣,這樣的楊涵瑤是他從未見過得。
這一刻,心跳好像停止了一般。王雱靠着牆上喘着氣,過了許久,才使得自己平靜了下來。
想着自己的魯莽,對方可是姑娘家,自己這樣會不會給人留下登徒子的想法
一想到這兒,王雱的心猛得一抽,趕忙又折了回來。可一到門口卻聽見楊涵瑤說自己是小子,還很無禮,頓時忍不住了。
忙跨步進去,大聲解釋道:“染真,我不是故意得”
楊涵瑤嘴角抽抽了,這小子還偷聽自己這外套可還沒穿呢這傢伙怎麼又闖進來了
“出去”楊涵瑤沉着臉,一臉不悅。
王雱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那啥又魯莽了
趕忙退出屋外,說道:“染真,我真不是故意得”
屋裏久久沒動靜,過了許久才聽到楊涵瑤說道:“知道了元澤兄若找我有事得話,請稍微等下。”
楊涵瑤梳洗後,穿上衣服,這才說道:“元澤兄,請進來吧。”
王雱紅着臉走了進來,見到那人又換上了男裝,忽然他開始好奇起來,染真若換回女兒打扮又是什麼樣自己好像都沒見過她女兒家的打扮呢
就在王雱胡思亂想之事,張翠花已經把喫食端了上來,笑着說道:“姑娘,這是柳姨親自做得乾貝鮮蝦粥,她說姑娘這幾日辛苦了,得補補。對了,還有一碗銀耳蓮子羹呢”
楊涵瑤點頭,看了一眼王雱問道:“元澤兄一起喫點麼”
王雱搖搖頭,說道:“我早喫過了,染真你快喫吧。”
楊涵瑤點頭,說道:“那恕我無禮了。”說完也不管王雱,端着碗開始吃了起來。
一口氣吃了兩碗乾貝鮮蝦粥,還把那碗銀耳蓮子羹吃了下去,這才覺得人精神了起來。
王雱睜大雙眼,實在是楊涵瑤風雲殘卷的喫飯速度把他驚到了。平日裏不是沒與楊涵瑤同桌而食過。
只是平日裏她喫得都比較斯文,現在猛然間見到楊涵瑤這一幕,
腦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睡了一天,水米未進,實在餓急了。”楊涵瑤笑了笑,“讓元澤兄見笑了。”
喫完了飯,楊涵瑤這才問道:“元澤兄可是找我有事”
王雱本想說沒事,就過來看看你之類的話得。可一想到自己剛剛魯莽的樣子,話到了嘴巴又咽了回去。
想了想,這才說道:“此前戰勢不利,父親這兩日打算再出軍,我過來想問問染真可有什麼良策”
楊涵瑤搖搖頭,說道:“我不懂兵事,怕是無良策。有令尊在,還有諸多將軍出謀劃策,那些幫派之人不過是土雞瓦狗之輩。前幾日也是我等低估了賊匪,這回想來令尊已籌謀妥當,必能一舉搗毀這些匪徒的窩點”
王雱點頭,其實這理由連他自己都覺得找得好勉強。不過好在楊涵瑤好像沒發現什麼,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輕咳了一聲,又說道:“染真辛苦了幾日,軍中士兵的傷勢也大多穩定了下來。父親說你那急救法很好,特別是由重到輕的傷勢區分救治法很不錯,想讓你把此法寫下來,也好上奏朝廷,以減少軍士傷亡。”
他頓了下,略微猶豫了下又說道:“若是染真你願意得話,那縫合術父親也想奏報官家,在全軍推廣。”
楊涵瑤一笑說道:“這有什麼不願意得都是我大宋子民,都是同胞兄弟姐妹。若能多救一人自是好得,元澤兄這般問我,難道認爲我是那種心胸狹小,故意藏私之人麼”
“不,不不”王雱忙搖頭,“染真你這回求治傷員有功,在救治過程中就手把手的教了許多人,怎會是藏私之人只是這縫合術畢竟是染真你想出來得,總得問下你。”
楊涵瑤搖頭,“縫合術非我所創,但我想來若能解除世人病痛,師傅也不會怪罪得吧”
王雱微微點了下頭,又說道:“還有一事”
“元澤兄請說。”
“就是那酒精”
楊涵瑤眯起眼,打開摺扇扇了幾下,慢慢說道:“這個配方恐怕不能獻於朝廷。畢竟常州商會不是我一人得。上回之所以能那麼順利籌集到那麼多錢用以運河之事,商會的股東們大多是衝着我手裏種種祕法去得。”
王雱點頭。常州商會的事他也知曉,不過他這樣問楊涵瑤可不是想讓常州商會把這配方送給朝廷。
正想着,卻又聽見楊涵瑤說道:“若是朝廷採買,我們常州商會可以以最低價買予朝廷。”
王雱一聽這話,啞然失笑。這整個大宋的名士,估計也只有楊涵瑤纔可以把買賣這樣輕鬆的宣諸於口。
“如此大善”王雱點着頭說道:“那些大夫都說了,這刀尖之傷最是容易化膿。可依照染真你得做法後,只用酒精或者高度白酒擦拭,化膿機率大大減少了。”
“還有那青黴素只是唐大夫說這青黴素非金銀可買,非重傷者不可用。而且不少草藥也有化膿去淤之效,所以好多士兵也沒用上這青黴素。可饒是如此,那些大夫說了,有了酒精以後再配以草藥,比之前已是大有改善”
楊涵瑤點頭,微微嘆息了一聲說道:“這青黴素是用一點少一點。其實有個中藥方子止血消炎的效果很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王雱忙問道。
楊涵瑤沉默了。她口中的方子自然指得是雲南白藥,其效果自然不用多言語。
只是雲南白藥的配方在後世都是屬於國家機密,只知道一部分的配方,其中還有其他什麼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道系統裏的那些資料能不能查出來,如果系統連這個都能搞定,那麼雲南白藥無疑又是一件不下青黴素的大殺器。
“染真”見楊涵瑤久久不說話,緊擰着眉頭,似是這藥方也不好搞得樣子。
“嗯”楊涵瑤低低應了一聲,說道:“只是這藥方卻是殘缺得”
頓了下又繼續說道:“且其中一味主要,三七以大理得爲最好。路途遙遠,恐怕就算製成也難以普及”
“比青黴素如何”王雱又問道。
楊涵瑤笑了笑說道:“青黴素主要是消炎,可我說得這藥方卻主在止血,當然消炎效果也不錯。而青黴素的用途要比這藥方更光,兩者各有千秋,不可同日而語。”
“原來如此”王雱點頭,忽然笑着說道:“大理國乃我大宋屬國,三七雖難得,可總比青黴素要來得容易吧至於藥方不全,可奏報朝廷,讓太醫院慢慢完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