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膳食娘子 >363.第363章 掌嘴
    楊涵瑤進宮福身說道:“涵瑤見過貴妃娘娘。”說完便要起身,哪知張貴妃卻笑着說道:“怎麼嘉寧縣主跟本宮這麼見外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母妃,不叫我一聲張母妃麼”

    此話一出,胡淑修與方襲陽臉色一變,這張貴妃果然是心懷不軌麼心頓時就抽緊了,擔憂地看向楊涵瑤。

    楊涵瑤擡頭看向張貴妃,一雙杏仁眼半眯着,嘴角含笑望着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深紫底地百蝶花卉紋妝花緞褙子,裏面則是一件妃素錦織鑲銀絲邊紋月的白色交領襯子。

    烏雲般的秀髮綰成了風流別致的飛仙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着金鑲青石壽字簪,膚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個珊瑚手釧,腰繫藏青底閃綠雙環四合如意宮絛,上面掛着一個黃綠色素紋香袋,腳上穿的是淺藍色撒花蝴蝶錦鞋,整個人光豔逼人,卻又慵懶地像只貓兒一般,只是那眼底微微一閃的精光不容小覷。

    楊涵瑤抿嘴一笑,又福身喊道:“臣女見過張母妃。”

    可對方卻沒有任何的迴應,楊涵瑤半低着頭,只覺得兩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掃視着,心裏冷笑,下馬威

    過了半晌,才聽見一個聲音悠悠傳來,“起來吧。”

    楊涵瑤擡頭緩緩起身,張貴妃又說道:“來呀,給嘉寧縣主看坐。”

    宮婢搬來椅子,楊涵瑤道謝後在凳子上緩緩做下,側頭看了一樣胡淑修與方襲陽。短暫的眼神交流過後,又慢慢回過頭,看向張貴妃問道:“張母妃,請臣女過來不知有何事”

    “怎麼”張貴妃似笑非笑地問道:“沒有事就不能叫你過來麼怎麼說本宮也算你的母妃,這都成了一家人了,總該打個照面不是”

    楊涵瑤也似笑非笑地答道:“母妃說得哪裏話,只是臣女年幼,又長在鄉間,怕自己不適禮數,衝撞了張母妃。”

    “呵呵”張貴妃輕笑了下,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細長白潤的手指卷着手裏的一方絲帕,來來回回地把玩着,瞄着楊涵瑤說道:“天下誰人不知你嘉寧縣主的大才小小年紀,書法自成一家,對聖人之言也多有不同常人之理解,堪稱當世大儒。怎會不識禮數呢”

    說完似是嘆息般,緩緩說道:“本宮那侄子年少無知,又少於管教,也多虧了縣主,否則他還不知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呢。”

    “母妃這話臣女擔待不起。”楊涵瑤馬上否認道:“臣女之前只是一介草民,如何敢管束張公子母妃要謝得話就謝包大人吧”

    張貴妃一愣,隨即眼底劃過一絲冷芒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居然這麼強硬真以爲被官家認作義女,就當自己真正的龍子龍孫了麼哼好大架子

    “呵呵”張貴妃慢慢坐正了身子,說道:“都說縣主張了一張巧嘴,最是能言善辯,呵呵。”她拈着繡帕,半掩着嘴輕笑道:“果然不假呢”

    話裏充滿了嘲諷之意,方襲陽再也忍不住了,她本就是炮仗一樣的性子。與楊涵瑤又情同姐妹,哪裏能看着楊涵瑤無端受辱哪怕是貴妃也不行

    “娘娘,涵瑤妹妹與張公子那是誤會,請娘娘不要再爲難涵瑤妹妹了。”

    “爲難”張貴妃收去笑容,身子朝前探了探,看了看方襲陽,冷笑一聲道:“來呀,給本宮掌她的嘴”

    楊涵瑤一驚,忙問道:“張母妃,這是作何襲陽姐姐做了什麼您這麼生氣”

    胡淑修也趕忙福身道:“請娘娘恕罪”

    “她做了什麼”張貴妃冷哼着,“她目無尊卑,本宮乃是官家親封的貴妃娘娘,她連句敬語都不用,難道不需要上上規矩嗎”

    說完喝斥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難道要本宮親自動手嗎”

    方襲陽站在那裏,目光冰冷地瞧着張貴妃,冷聲說道:“呵呵,娘娘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臣女的父親雖然只是個知縣,可知縣再小那也是朝廷的命官。臣女身爲人子,若做錯了自然有臣女的父親管教,何須勞煩娘娘”

    她又冷笑了一聲繼續道:“再者,掌管後宮之事乃是皇后娘娘的職責,若臣女真有罪也應由皇后娘娘來教導。貴妃娘娘難道是要越俎代庖麼娘娘眼中可還有尊卑”

    “大膽”張貴妃臉色發黑,沒想到一個小小知縣之女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不但沒有出現自己想象中的唯唯諾諾,反而是大義凜然地責問起自己來了

    果然和楊涵瑤在一起的人都不是好東西,都是膽大潑天之人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好好好”張貴妃冷笑着,忽然尖叫道:“你們都死了嗎啊何嬤嬤,去給本宮好好掌下她的嘴,讓她知道一下,本宮到底有沒有這個權利”

    “是”那何嬤嬤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向方襲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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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楊涵瑤一下就站了起來,攔到何嬤嬤跟前冷聲喝斥道:“你敢”

    “老奴是奉了娘娘之命,請殿下不要與老奴爲難”

    楊涵瑤不理她,對張貴妃福身道:“張母妃,方姐姐初次進宮,失了禮數,不是故意衝撞母妃得。世人都言母妃宅心仁厚,就不要與一個小輩計較了吧”

    “小輩”張貴妃冷眼看着楊涵瑤,說道:“怎麼你也覺得本宮沒有這權利嗎”

    楊涵瑤瞧着這張貴妃,目光越來越冷,看來這張貴妃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地要打方襲陽了。不,與其說她要打方襲陽,不如說是要打自己。

    自己怎能讓她如願

    她站直身,直視着張貴妃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母妃您的確沒有這權利教訓外臣之女”

    “你”張貴妃一下就蹦了起來,指着楊涵瑤的鼻子,身子顫抖着,說道:“反,反了來人,來人”

    “來什麼人”楊涵瑤一聲喝斥,“你們眼睛都瞎了嗎母妃身體不舒服,還不去好好伺候着哼一羣做事不盡心的奴才,我定要稟報君父,治你們一個玩忽職守之罪”

    說完又對張貴妃福了福身道:“母妃身子不適,臣女就不多打擾了,臣女告退。”

    說完這話也不等張貴妃做出什麼迴應,拉起方襲陽與胡淑修說道:“咱們走”

    “站,站住”張貴妃的聲音尖利地響起,“給,給本宮攔住她們反了,反了”

    一羣宮婢與小黃門攔到楊涵瑤跟前,不讓她們幾人出去。胡淑修緊張地拉着楊涵瑤的手,她不是楊涵瑤那樣的怪物啊,她是貨真價實的十歲。

    雖是世家女,可這會兒心裏也免不了打着鼓。可長期養成的氣度卻在支撐着她,她不能就這樣倒下,她得保持着氣度,不能被這個可惡的貴妃嚇倒了

    她挺了挺胸,她爺爺是胡宿,是大學士,她是大學士家的嫡孫女,她不能給家族丟臉就算今個兒要死,也得含笑赴死而她身邊的楊涵瑤更是她的至交好友,是名傳天下的桑梓遠,她更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膽怯,失了風骨。

    方襲陽冷眼看着這一羣奴才,側頭與楊涵瑤,胡淑修對視一眼,露出了一絲笑意,忽然開口高唱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張貴妃聽着方襲陽唱着,臉都氣白了,這是楊涵瑤所作正氣歌,乃是她被人構陷入獄時所作。現在方襲陽唱這詞,不是明顯在說她張貴妃是小人嗎

    豈有此理昨個官家還誇獎這三人乃是晉陵三才女,什麼才女這纔是小人讀書人的一張嘴乃是軟刀子割肉,端得是厲害

    楊涵瑤微微抿嘴一笑,胡淑修也漸漸穩定了下來,笑着的楊涵瑤忽然收起笑容,忽然擡腿一腳踢向正對着自己的那個何嬤嬤,冷聲說道:“卑賤的東西也敢擋着本殿的去路誰給你的膽子活得不耐煩了嗎”

    那何嬤嬤只覺得下腹一陣劇痛,隨後人如斷線風箏般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一記平沙落雁,臉朝着下面,“砰”得一聲摔了個狗喫屎,牙都掉了兩顆,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衆人被楊涵瑤這一腳給嚇得驚呆了張貴妃的嘴巴張在那裏,徹底傻眼。隨即身子猛烈地抖動了起來,“造,造反了”

    楊涵瑤理也不理她們,拉着胡淑修與方襲陽的手就朝前走着。此刻的她猶如殺神附體,滿滿的暴虐止也止不住

    那些本來擋在她前頭的宮婢與小黃門一步步後退着,眼看着就要退出店門了,這時一聲高喊聲傳來:“皇后娘娘駕到”

    曹後還未到殿門前,只看見一個人影從殿內飛了出來,等那人落地,定眼一瞧,竟是張貴妃身邊的老嬤嬤,頓時心裏一緊,忙加快了腳步走到殿門前,一看這場面,頓時怒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所有人都跪下,“皇后娘娘”

    楊涵瑤見到救兵來了,立刻收了身上的煞氣,眼淚就跟水龍頭似得,一下被擰開了,她含淚看着曹後,半蹲着福身,咬着脣低聲呢喃道:“曹,母后”

    曹後一看楊涵瑤哭了,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見孩子一臉委屈地仰頭望着自己,也不說話,眼淚吧嗒,吧嗒地直掉。

    “吾兒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母后來了,告訴母后若誰欺負了你,母后定爲你做主。”

    楊涵瑤只搖着頭,一句話都沒有說,可那眼淚掉得越發兇了。

    曹後的臉越來越黑,衝着一羣宮婢小黃門喝斥道:“你們給本宮說說,嘉寧縣主這是怎麼了嗯誰膽敢有半點隱瞞,給本宮仔細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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