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膳食娘子 >549.第549章 蘇州之行(二)
    古往今來,但凡傳說之事雖說不可全信,但追究起源的話,也並非只是“傳說”二字可涵蓋得,其起源之說大有學問在內。

    比如這女媧補天造人的故事就大有內涵,而且傳說的版本有nn個,但大體不離兩個關鍵詞:補天與造人。

    爲什麼是女媧造人其實這個倒很好理解,這裏面透露出了兩個重要信息:一是當時的社會里,女子地位較高;二是那個時候人們對於女性生殖能力的崇拜。

    我國最早記載女媧補天的是淮南子和覽冥訓。文中的精彩描述完全是一次規模宏大的隕石雨撞擊全過程。

    “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蒼天補,四極正,固,冀州平,蛟蟲死,顓民生。”

    神話依據上古時代的傳說編撰於東漢年間,冀州當然就應當是古代河北省一帶,也就是說這一段描述了災害平息之後河北平原的景象。

    天外來物撞擊災害可能形成巨大的破壞,其中重要的是對古氣候的影響。依據歷史文獻春秋和左傳等編繪的春秋時代各諸侯國的形勢圖圈出的古文化空缺區,與使用前述歷史地貌方法劃出的撞擊區完全重合。

    更重要的是,根據後世的一些考古學家的考古發現,女媧神和女媧補天的神話的遺蹟主要存在於山西,河北一帶。這顯然不是偶然的。

    這一地區經濟、文化的開發大大晚於周邊地區,比較合理的解釋是巨大的災害造成的地理環境惡化。甚至更有可能是先民心理的創傷和由此造成的禁忌等等。

    所以當楊涵瑤聽到秦達說得這些話後,本能的激動了起來。在歷史長河中,存在着太多的未解之謎,難道在女媧的家鄉還有更多地關於人類起源,或者說是中華民族起源的證據麼

    秦達被楊涵瑤的反應給驚了一下,當下收起賣弄的心思,拱着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殿,大姑娘正是成紀縣。”

    楊涵瑤心頭一震,剛想多問幾句,哪知一聲突兀之音響起,愣是把所有的疑問給生生地吞了進去。

    “先生,可是桑先生當面”

    一個激動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楊涵瑤循聲望去,只見一襲青衫朝自己這邊而來,再看來人,嘴角揚起,又遇見熟人了。

    聲音的主人來到楊涵瑤跟前,剛要行大禮,哪知楊涵瑤手執摺扇,一把托住徐拓,笑道:“簡裝出行,兄不必行此大禮。”

    頓了下,又道:“昔年一別已有三四載,展元兄可安好”

    徐拓也是聰明人,看楊涵瑤的打扮,知她不願暴露身份,可饒是如此,他也還是整了整衣衫,躬身作揖道:“學生慚愧,當不得先生如此禮遇。經年一別,不知先生安好”

    楊涵瑤哈哈一笑,道:“好,很好。我觀展元兄氣色不錯,想來在學業上大有精進了。”

    徐拓臉一紅,當年之景歷歷在目,雖說也知楊涵瑤只是調侃玩笑之語,並無其他惡意在內。可回想起當年自己的狂妄,他還是忍不住直搖頭,擺手道:“慚愧,慚愧,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染真,這位是”王雱在旁看二人打了半天機鋒,又見徐拓一表人才,不由喫味,忍不住開口問道。

    楊涵瑤合起摺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瞧我來來來”

    楊涵瑤說着就當起了介紹人,將徐拓引薦給諸人,然後笑着說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今日來姑蘇遊玩能遇上徐兄,甚幸,甚幸。”

    “所謂相逢不如偶遇,徐兄既是姑蘇人,何不做個嚮導,也好讓我等領略下這姑蘇美景”王雱面帶微笑,看着彬彬有禮,只是這話說得着實不討喜。

    徐拓淡淡掃了一眼王雱,他也是心高氣傲的主,他對楊涵瑤服氣,不代表你王雱就可以打他臉。

    雖然王雱的名聲也挺大,不過託着茶博士們的福,王雱縣主府門前表白一事可是鬧得天下盡知。在徐拓看來,這肯定不是楊涵瑤的錯,肯定是這豎子太過孟浪,不知禮數造成得。

    因此儘管王家父子名聲挺大,可在徐拓眼裏看來也不過如此。王安石就不用說了,聽說是個連個人形象都搞得一塌糊塗的傢伙。至於他兒子麼

    呵呵,聽聽這話,還用再說什麼麼不過到底是和楊涵瑤一起來得,再怎麼不爽也得給楊涵瑤幾分薄面,可不能打了人臉。

    想到這裏,徐拓微微一笑,一拱手,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說着,又做了個“請”的姿勢,一行人在徐拓的帶領下,在觀前街上閒逛了起來。

    關於“女媧”的傳說是無法再問下去了,不過想着秦達是自家的門房,想要問總有機會得,

    也不急於這一時,這麼一想,楊涵瑤也就釋然了。

    把疑問都放到了一邊,以後機會多着呢不着急一時。

    “先生在新月樓下榻”徐拓一邊介紹着觀前街上的景觀,店鋪,還不忘問楊涵瑤的下榻處。

    楊涵瑤點頭,指了指秦達道:“我家這門房的舅家乃是姑蘇人士,聽聞這新月樓乃是姑蘇數一數二的酒樓,故而便下榻於此。”

    徐拓想了想,拱手道:“恕學生孟浪先生如今身份不同以往,尊貴不凡。這新月樓雖是我蘇州數一數二的酒樓,可畢竟不比家裏,乃是魚龍混雜之地,以先生之尊貴,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王雱不悅道:“難不成這樣大的酒樓還有人敢做賊人之舉麼”

    “呵呵”徐拓也不惱,當年被楊涵瑤那樣提點了一下,他的心性大張,想王雱這樣的挑釁根本不起什麼作用。

    他面帶微笑,打開摺扇,微微搖了幾下道:“王賢弟此言差矣”頓了下又道:“正所謂福人住福地,先生之福氣可是一小小新月樓所能承受得”

    “哦”王雱眉眼微挑,冷笑道:“那依徐兄所見,哪裏才能容得下染真之尊啊”

    楊涵瑤捏了捏眉心,頭痛不已。怎得這點事也能引來王雱的不滿着實是讓人頭疼啊

    “二位兄長,莫要爭執了。些許小事,傷了和氣不值當”雖說頭疼,可她還是得出來做和事佬。

    “展元兄的心意染真受領了”楊涵瑤拱了拱手,王雱一聽這話,頓時面露得意之色。果然染真還是比較在意我,哼,小白臉,想讓染真去你家,做夢

    徐拓面色一僵,看了一眼面帶得意的王雱,心裏微微惱火。其實他別無他意,只是覺得楊涵瑤如今這身份住在酒樓裏不大好。沒遇上也罷了,既然遇上了,怎得也得盡下地主之誼不是

    更何況楊涵瑤於他有提點之恩。若不是楊涵瑤當年的一番話點醒了他,還不知如今的他身在何處,又會給家門惹來多少禍事呢。

    而且他們徐家在這姑蘇,雖談不上是數一數二的人家卻也是不差得。再者,以楊涵瑤時至如今的身份若能去他家小息片刻,那絕對是天大的榮耀,想來父親知道了也是會極歡喜得。

    最主要得是,楊涵瑤書法乃是一絕,自己又酷愛書法,若能與之探討一二,那也是極美之事。

    只是眼下被這姓王的小子一攪和想到這裏,徐拓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楊涵瑤看在眼裏,微微一笑,道:“只是染真簡裝出行,就是不想有甚擾民之舉。若只是品上香茗一盞,倒也不是不可。”

    “染真”王雱臉色一變,而一旁的徐拓一聽此話,先是臉一紅,隨即欣喜道:“先生若能大駕光臨,拓必掃榻相迎。”

    “如此就叨擾兄長了”

    看着徐拓歡歡喜喜離去的樣子,王雱的臉黑到了極點。他喃喃道:“染真,我不明白。當年你與這徐拓有過過節,當時我雖未在場卻也是有所耳聞,我不明白,你,你爲何”

    “元澤兄說得哪裏話”楊涵瑤等人回到客棧,喫着秦達買回來的酥糖,閒聊間,王雱終於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楊涵瑤捏住一塊酥糖,將糖粉散開,挑出裏面的糖豆皮,笑着說道:“這蘇州酥糖最絕的就是這裏面的糖豆皮,韌而不粘牙,甜而不膩,果是天下糕點出姑蘇,善”

    王雱看着楊涵瑤面前小碟裏的那塊芝麻酥糖,只見糖粉已散落開來,裏面的糖豆皮被楊涵瑤挑出,然後緩緩地放入口中

    別有深意的舉動,意味深長的話

    王雱沉默了。

    氣氛顯得有些沉悶,老天也似要湊熱鬧般,明明已是秋日,卻還要時不時地來場雨,顯示着夏日不情願的告別,做着最後的掙扎般

    沒多久,雨便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打在窗臺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又下雨了啊”

    楊涵瑤似是感嘆一般,走到窗邊,回頭看了一眼王雱,抿嘴一笑,支起窗子,看着窗外淅淅瀝瀝連成一線的雨,輕聲吟道:“一場秋雨一場寒,無記來時路,塵心幾彷徨卻道是寂寞深深,大江歌罷且回頭”

    王雱心頭一震,擡頭望向楊涵瑤,只覺窗邊那人影似要離去般,正如她所說,寂寞深深

    是麼大江歌罷且回頭

    王雱低下頭,看着桌上那碟子酥糖。久久地,他忽然笑了,笑得很是狂放,“元澤着相了,着相了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