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涵瑤背對舒雲,擦着眼淚,聽着這勸解的話兒,反而哭得更兇了,抽泣着說道:“我就說了幾句,他就兇我,還罵我是市井潑婦,他,他”
“郡主呀”舒雲掏出繡帕遞給楊涵瑤,道:“剛剛的話兒奴婢在外都聽到了。說句心裏話兒,其實駙馬他也沒說錯什麼”
“什麼”楊涵瑤一聽這話,眼淚不掉了,轉過身來,看着舒雲問道:“你到底哪邊兒得你還是不是女子怎麼幫着他說話”
“郡主勿氣”舒雲忙福身,“小心身子”
“哼”楊涵瑤輕哼了一聲,也不言語。
“郡主請聽奴婢一言。”舒雲壯着膽子道:“其實郡主真不能怪駙馬。這世上的人啊,不管男的,女的,不都是想兒子麼”
“這在農家,兒子多了多得力,咱女子力氣小不如男子,可也得算份口糧,這農家人自然是希望多些兒子好。”
“可”楊涵瑤蠕着脣,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是有些過分了,用王雱的話說就是有些無理取鬧了。可剛剛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一聽王雱說那話兒,這心裏的火就壓也壓不住。
“可,可他又不是農家人”
“可他是駙馬呀”舒雲觀察着楊涵瑤的臉色,見她臉色稍緩,跟了楊涵瑤好多年的舒雲心裏鬆了口氣,主子還是那個主子,還是講道理得。
“他出生官宦人家,這越是大戶人家那越希望多兒子了。”
“這是何道理”
“呵”舒雲捂嘴輕笑,“郡主這會兒是在氣頭上,等氣消了自然就明白了,哪用得着問奴婢”
“討打”楊涵瑤瞪了她一眼,“說。”
“是”舒雲又福了福身,道:“若兒子少了,偌大的家產沒人繼承那豈不是遺憾”
“噗”楊涵瑤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也會說這樣的俏皮話兒”
“跟着殿下這麼多年了,總得有些長進不是”
“貧嘴”
被舒雲一逗,楊涵瑤氣也消下去了不少,可一想到王雱離去時那臭屁模樣心裏又很不爽,道:“哼敢兇我,不給我賠禮道歉,我就不理他了”
舒雲輕笑,自己的主人一向是嘴硬心軟,那駙馬爺也是個妻管嚴來着,沒準這會兒已經在後悔了,正想着怎麼補救呢。
這話說着了,王雱氣呼呼地走出去沒多久,這海風一吹,腦子也清楚了不少。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爲,他就後悔了。
妻子正懷着孩子,這書上不說了嗎孕婦在懷孕期間這情緒起伏大,得多包涵着點,自己剛剛不但沒包容,還罵了她,唉,自己過分了
可轉念又一想,自己又很無辜,自己這也沒說什麼啊這楊涵瑤就這麼大脾氣,現在才懷三個月就這大脾
都說女子不能慣着,正所謂近則不遜遠則怨,自己往日裏就是太依着她了,這才慣出這麼大的脾氣來。若長此以往,如何振夫綱
想到這裏,王雱剛想折回去的腳又邁了回來,想着先冷一冷楊涵瑤,看她怎麼應對再說。
而楊涵瑤呢,也是個倔強得,於是乎,小夫妻倆開始了冷戰,面上還不忘互相折損幾句。
吳氏與楊李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這一向和和睦睦的小兩口是怎麼了
忙找了下人盤問,可那日在楊涵瑤房門外當班的都是宮婢,又被舒雲警告了一番,自然是不敢把郡主與駙馬的事兒說出去。
這一來二去地,吳氏與楊李氏自然是沒問到什麼。眼看着小兩口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烈,兩位長輩坐不住了,分別找了二人談心。
吳氏自然是找自己兒子,而楊涵瑤那邊則是楊李氏過問了。
“說”吳氏板着臉,“你把家媳怎麼了”
“娘,您說什麼呢我能把她怎麼了”
“你沒把她怎麼,她怎麼對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
“我”王雱語塞,在自個兒老孃審視的目光中心虛地低下了頭,就如兒時做錯事一般,捏着自己的衣角,低聲嘀咕道:“是她不講道理。”
“你胡說”吳氏不信,瞪着兒子罵道:“我是你娘,你從我肚子裏爬出來得,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帶大得,奶孃都沒請,我能不知道你的脾氣”
“你呀”吳氏搖着頭,“就跟你爹一樣,高傲自大,剛愎自用,又是個倔驢性子,輕易不肯低頭地,哪怕自己錯了也不低頭。”
“你瞧你爹,前些年做得事,心裏愧疚是愧疚可也沒聽他親口跟我陪個不是。你跟你爹一個性子,我還能不知你麼”
吳氏喝了口水又繼續說道:“家媳的性子是個好得,這全天下人都知道。入門這麼久了,我也看不出來得,果然是如外界傳言一般,是個性子極好得,你說她不講道理,呵,真是笑話了”
“娘”王雱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母親,“您到底是我親孃嗎”
“混賬東西”吳氏怒道,“你這說得什麼混賬話兒”
“那您怎麼幫着她說話呀,我纔是您兒子”
“媳婦兒嫁進門就是我王家的人了,是半個閨女,這閨女總要多疼着點的。你這媳婦我這當娘地看着好,心裏喜歡,知書達理地,又是個能幹地,有她給我當媳婦,等我百年後,這家由她操持,咱王家就敗不了”
“娘,您這是偏心眼兒了”
“說吧,到底什麼事兒”
“都說是染真不講道理了”
“還不說實話家媳怎麼會不講道理”
王雱要哭了,這都叫什麼事兒自己的老孃不幫自己,全說媳婦的好,這真是自己親孃這是後媽吧楊涵瑤纔是她親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