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膳食娘子 >707.第707章 枷號示衆(上)
    局勢的發展越來越出乎趙頊的意料,在事發半月後,陸續有人到達京城,開封府尹見到這狀況立刻上報天子,無奈之下,只得派出禁衛軍全城戒嚴。可饒是如此,也總有人能有辦法混進來。

    一種失控之感深深地籠罩在大宋君臣的頭上,京城的老少爺們們也感到一陣陣地心驚膽跳,家裏的女人們像是吃了瘋藥般,半夜起來就發現人不見了,感情是偷偷外出與城外慾進城的女子們來個裏應外合,各種小道上在半夜總有女子在行走,若遇見男子阻攔,手中居然還備有木棍,竹竿等兇器,將人打翻後逃跑。

    也有被抓住地,一時間,開封府大牢人滿爲患,清一色的大小女子們。她們沒有哭哭啼啼,反而如慷慨就義的烈士般,高唱正氣歌,呼喊口號等。

    而這種情況等到了楊涵瑤的處理下來後達到了高峯。

    白何二人免於死罪,但活罪難逃,徒三千,流放澳洲;楊涵瑤爲二人師長,又爲主謀,本應判死罪,但念及獻紅薯有功,多年來又一直謹守本分,故而從輕發落。褫奪一切封號,碟譜除名,貶爲庶人,發配回原籍,在京枷號示衆三日。

    在朝廷看來,這已是最寬宏的處理了,趙頊也盡力了,畢竟大宋是以文爲重,朝臣們團結起來那還是相當有力量地。

    而王安石作爲楊涵瑤的公爹又不能爲其說話,在開審時,他被摒除在外。老王雖然很生氣,可卻又無法。他這會兒也有些反應過來了,其他都是假得,他們是藉此事打擊自己的兒媳婦來打擊自己的新法。

    聯繫了呂惠卿等人,可對方都是支支吾吾地,老王的心一下子涼了。

    “簡直豈有此理”王安石拍着牀板,因爲楊涵瑤之事,老人家怒火攻心已病倒了。聽到朝廷的處理下來後,更是怒不可遏,還病着的人這會兒竟是中氣十足,哪還有生病的模樣。

    “舊唐書酷吏傳記載,“作大枷,凡有十號:一曰:定百脈,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著即承,五曰:失魂膽,六曰:實同反,七曰:反是實,八曰:死豬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

    “家媳一女子如何受得此刑”王安石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着,“這明擺着就是陷害枷號痛苦不說,還極爲羞辱人。家媳哪怕如今已是庶人,可好歹還是這天下的名士,還是我王介甫的兒媳,如此打臉,當真是當老夫死了嗎雱兒,夫人,扶我起來,我,我要進宮,我要面聖”

    王雱面如死灰,兩眼呆滯,聽到父親吼罵,他跪了下來,慎重地磕了三個頭後,道:“父親,此事官家已是寬大處理了”

    頓了下,眼角已隱隱有淚閃現,道:“若染真受不住,兒子也絕不獨活,孩兒不孝,望父母大人成全”

    王雱說着便拜了三拜,隨後起身,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王安石大急,喊道:“雱兒,事還沒你想得那麼嚴重,你千萬莫做傻事”

    走到門外的王雱身子頓了下,道:“父親,母親放心。我只是去陪陪染真。還有一個時辰,染真就要上枷了”

    “雱兒”王安石掙扎着要從牀上爬起來,被吳氏一把按住,道:“你莫急,你還在病着,我去看着兒子。你先好生歇着,家媳身子底子好,人緣也好,我想官家不會沒有安排地”

    王安石莫名,“都要遊街示衆了,還有什麼安排真是地,我大宋以孝治天下,家媳怎麼說都是官家的長輩,竟如此之狠”

    看着丈夫那憤憤不平地樣子,吳氏嘆息了一聲。他怎麼就不明白,別人不是非要至自己媳婦於死地,而是要把你從相位上拉下來啊

    官家也盡力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只是這般小懲,沒出人命已是阿彌陀佛了。這個時候,千萬莫再節外生枝,否則家媳真危險了。

    吳氏想到這裏,便安排了人照顧王安石,自己出了門去看王雱。見王雱在自己臥房收拾着東西,正是楊涵瑤梳妝檯上的那一排乞巧樂,吳氏看得心酸,眼淚掉了下來。

    轉過身,柔聲道:“雱兒,家媳吉人自有天相,母親這就去找老親家一起去爲家媳祈福,家媳一日不歸,我便一日不回。”

    說着便離開了,王雱聽着母親的話,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一向自視甚高的他,忽然發覺自己是這樣的無能。

    護不了妻兒的安全,連累了父母,他又有什麼可值得驕傲地

    王詹偷偷摸進王雱與楊涵瑤的臥房,見到父親在偷偷地哭泣,他也哭了。

    “爹爹”

    聽到兒子叫自己,王雱忙慌忙地擦掉眼淚,轉過身來,努力地扯出一絲笑來,道:“兒子,怎麼了”

     

    “嗚嗚嗚,孃親會不會死”

    “別胡說”王雱一聽這話,怒了,“你從哪聽來得孃親好着呢,只是進宮陪伴太皇太后了”

    “你撒謊”王詹毫不買賬,“娘好久未回來了,外祖母也不許我進宮,家裏的下人們都在偷偷抹淚,爹你剛不也在哭麼是不是孃親得了什麼重病快死了”

    “你這混賬”王雱怒不可遏,一巴掌打過去,王詹粉嫩地小臉立刻紅腫了起來,“哇”得一聲大哭了起來,“爹爹打我作甚我要娘,我要娘”

    王雱的手垂在半空,看着兒子哭喊着跑了出去,心中悔恨不已。剛剛聽到兒子問楊涵瑤是不是要死了,不知怎地情緒一下就激動了,一個沒控制住就打了兒子。

    想起兒子離去時那委屈叫孃的模樣,王雱心中難受不已。可這會兒又輪不得他多想,等會兒妻子就要從宗人府出來,上刑具,然後遊街示衆後,回到開封府府衙外示衆三日。

    想到這些,王雱心如刀絞,再也顧不上兒子是不是委屈了,把一排乞巧樂放心包內,又把楊涵瑤送給自己的東西全部放了進去。

    對着鏡子整理了下衣冠,擦掉眼淚,然後毅然而然地走出家門,臉上竟是一種赴死的決絕。

    誠如他父親所說,枷號雖不是死刑,但卻真得會要人命地。刑具重大二十斤,用楓木所制,雙手被縛,脖子也被卡住,不說其他,就是這般讓人站三日那也受不了啊

    如果妻子因此殞命,王雱決定了,他也絕不獨活,與妻子共赴皇權。對於父母,他不孝,可楊涵瑤嫁他多年,夫妻二人相互扶持,特別是在瓊州的那段日子,可謂是伉儷情深,想到楊涵瑤可能因此而去,王雱就覺呼吸困難,他也不想活了。

    王雱就如原本史書上描繪的那樣,儘管妻子已不是龐氏,可極度的癡情就如那首眼兒媚般,教人感動至深。

    王雱出了門,直奔宣德門,楊涵瑤遊行的路線在那邊開始得。外面早已是人生人海,說楊涵瑤不守婦道的有,說她大逆不道的有,可更多地卻是爲楊涵瑤搖旗吶喊地。

    特別是女子,還拉起了橫幅,喊着口號支持自己妻子地。看到這場面,王雱忽然感覺到了身體內涌出了一股力量來,他的雙目變得堅定:要相信自己的妻子。她自幼習武,天賦異稟,是有大福之人,還要與自己生跟多的孩子,要與自己白頭偕老,怎會如此狠心拋下自己就此而去

    “王駙馬來了”羣衆中有人眼尖,認出了王雱叫喊了起來。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不管是褒楊涵瑤地還是貶楊涵瑤地,在這時都不由自主地自動地讓出了一條路來。

    王雱目光沉寂,薄脣緊抿,一言不發地從人羣中走過。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了方家姐妹,胡淑修等楊涵瑤的好姐妹們,就連福康公主也在前頭等着。

    見到王雱來後,誰也沒說話,眼神無聲地交流着,既是安慰又是對朝廷無聲的抗議。

    “公主出來了”有人大喊道,邊上立刻有人喝斥,“咋呼什麼她已不是公主了”

    喊話的人白了那漢子一眼,道:“哼公主有今日還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害得在我們女子的心目中,吳國長公主永遠都是金枝玉葉”

    “對,沒錯你們這些臭男人滾一邊去”

    “反了天了,你們這羣潑婦”

    “你還罵人,想打架是不是”那幾個婦人說着竟從背後抽出雞毛撣子來,冷笑道:“你動手試試”

    說着邊上便有不少的女子圍了過來,怒目相視,很顯然,這漢子要再廢話,一定會遭來這羣女漢子們的羣毆。

    那漢子打了個寒顫,心道:“都瘋了”

    能不瘋麼楊涵瑤以一女子之聲,寫出了流傳千古的詩詞與文章,更是做出了許多男子都做不到的豐功偉績,乃是天下女兒家心目的神。

    這次的事發生後,女子中也不乏聰明人,都看出了白何二人是被人利用,而楊涵瑤是被人陷害了。

    可楊涵瑤一言不發,一句都不爲自己辯解,爲了保住白何二人的性命,愣是抗下了所有的罪責。

    這樣的人,怎能叫人不動情

    一時間,楊涵瑤的聲望在天下女子的心目中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已和孔聖比肩

    ps:謝謝玥大大的慷慨打賞臨近年底,家裏事有些多,又在寫新書,更新稍慢,但會在大年夜寫出大結局地。大結局後還會有幾章番外,如不出意外地話,年初五開新書今天是小年,阿癡兒在這兒恭祝大家羊年大吉,身體健康,闔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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