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如今只認周小慧一個女兒了,從小長大的家,也沒了。
兩年前,我爲了和管浩結婚跟家裏鬧翻,可心中百般不忍,認下週小慧這個乾妹妹之後,便買好了茶葉水果囑咐她每週代我回家看我爸媽兩次。每一次東西都是我親自去超市挑選的,可心意卻成了周小慧的。
人真是想不到會在哪一刻就變得窮途末路,前一秒我還擁有大多數都會擁有的幸福,可下一秒,這擁有的一切就都成了別人的。
週一剛到幼兒園,就被領導叫進了辦公室。
同在辦公室的,還有我班裏的一個小朋友和家長。
“文芷,這是你乾的”
那位家長撩起小朋友的上衣,露出他小小的胸膛和肚臍。
那白皙粉嫩的皮膚上,遍佈着青紫的痕跡。
我不由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弄的”說着就蹲下去查看小朋友的傷痕。
可身子剛剛半蹲,就被身前的家長狠狠的推了一把摔在地上,“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這傷是怎麼弄的你還不清楚嗎可憐我的兒子還這麼小,就要遭受這樣大的侮辱我跟你拼了”
“啊”我的右腿和小腹就硬生生接了兩腳,疼的在地上蜷縮了一下。
領導這才嘆口氣上來制止,“好了,這位家長,您先不要衝動,這樣吧,您先回去,等我們調查清楚,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還調查什麼清楚我兒子說了,她就是猥褻趕緊讓她滾不然我就向中央告你們”
轟隆
“你,你說什麼”最近真的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不然怎麼會聽到這樣一樁樁一件件殘忍又可怕的事。
不管事實真相如何,爲了不讓家長鬧下去,影響幼兒園的聲譽,園裏必須犧牲我。
而通常,這種真相也是無從考究的。
鄭奇奇今年三歲,一口咬定我摸了他,錄像監控查不出什麼,沒有其他人證,這個當事人的證詞就成了最有利的殺人武器。
我被園長揪着在全園大會上做檢討,以儆效尤。
在我從事這份工作以來,還是第一次開這樣盛大的全園大會,原應有的緊張,都被無盡的羞恥所代替。
看着那一張張充滿鄙夷和嘲諷的臉,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站在這裏。
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將我推到臺中央,我再也忍不了,對着話筒,我嘶吼出聲。
“不是我乾的,我爲什麼要做檢討”
領導當場就急了,“文芷你在胡說什麼”
鄭奇奇的父母從前排直接跳上臺來,扯住我的頭髮就把我往地上摔。
骨頭碰撞地面的聲音不斷的迴響,鄭奇媽的巴掌狠狠落在我的左臉頰,火辣辣的疼
“幫我”對着往日的同事,我到底無助的出聲呼救。
可是沒人幫我。
所有人都將頭扭到一邊去,要麼假裝看不到,要麼就乾脆跟着鄭奇媽一起罵我賤貨,好像把我貶到了塵埃裏,就可以凸顯出她們的高貴
小朋友們很快就被遣散了,一場批鬥大會,變成了毆打大會。
那會兒我就想,我會死在這裏吧會被打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