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甚至能看到楚蕭絕望的眼神。
從前,他對於桑妮對盧彬的有求必應最多是氣不過,可如今尤其在那天晚上之後,桑妮依然對盧彬有求必應,他整個人都暴躁起來。
眼睜睜看着桑妮回到臥室去換衣服,他就堵到臥室門口,待她出來時,紅着眼眶質問她,“你真要跟他去”
他說,“桑妮,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桑妮就在此時蹦出一句讓我都覺得驚訝的話,“現在輪到我做什麼事都要經過你的同意了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她的這句話,我清晰的感覺到傷到楚蕭了。
可我偏偏又是最能明白桑妮的一個人。
如果她不是那麼重情重義,或許楚蕭也不會看上她。
她就是愛的太盲目,纔在愛情裏越發迷人。
她換上了一條紫色的套裝裙,包臀的短裙將她的性感全都展露無遺,少女心的顏色更是讓她一下子就回到了學生時代的模樣。
桑妮第一次跟盧彬親密接觸的時候穿的就是一身紫色套裙,是當初我們全宿舍的人一塊兒給她挑選並決定方案的。
以至於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桑妮的衣櫃裏都會有不同款式的紫色套裙。
而她今天穿這一身,纔算是點醒了我。
盧彬剛剛穿的,也不是正裝,而是他在大學時常做的打扮。
原來如此。
桑妮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似乎就明白,盧彬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否則他不會費勁心思找到這裏來,還要費盡心思穿從前的衣服來勾起桑妮的回憶。
而他們兩個真正雙雙離開的時候,楚蕭就一腳將旁邊的花架踹倒了
花盆倒在地上,散了一地的土,腳邊現場慘不忍睹。
陸立風就在此時拍了他的肩膀,一副看戲的神態,“路漫漫其修遠兮。”
楚蕭就恨恨的瞪他一眼,咬牙切齒道,“你放心,吾將上下而求歡”
我震驚的盯着他的側臉以爲自己聽錯了。
可楚蕭在看向門口的眼神裏卻透着某種難以言喻的勢在必得。
陸立風着急去公司,一把扯了楚蕭就走,“怪不得老爺子說你最近都不務正業,擱着公司大小事務不管也不知道天天跑去哪兒,走,一塊兒去公司看看。”
楚蕭顯然是老大不情願的,但陸立風還是將他給拽走了,似乎可以預見到楚蕭留下來又會是一場惡戰。
我就在陸立風的身影消失前抓了他的衣角,“我跟客戶說一聲改日再約,今天就先留下來吧。”
陸立風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輕點了頭就跟楚蕭一起離開了。
我看着他們雙雙消失的背影總覺得心裏不安。
事實上是我等了桑妮整整兩個小時都不見人回來。
就在我忍不住衝動出去尋他們時,她才拖着疲憊的身體有些狼狽的回來了。
眼圈紅紅的,分明是哭過。
越過她的身形去看她的身後,沒有盧彬的身影。
桑妮輕輕點點頭,沉默的走向自己的臥室,一屁股坐在牀上,目無焦距。
“他跟你聊什麼了”
“說話啊”
“妮子”
一定是天大的事才能讓桑妮這般如行屍走肉一樣沒了魂兒。
她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少有什麼東西能唬住她。
“盧彬究竟跟你說了什麼”
桑妮就眼巴巴的擡起頭來,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無盡的可憐,她說,“芷兒,我餓了。”
她又開始焦慮了。
我去廚房簡單給她做了點喫的端到她面前來,眼睜睜的看着她吃了兩個雞蛋,又扒了兩碗米飯。
“現在你總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吧”
桑妮就說了一句話,“我要跟楚蕭分手。”
說起來桑妮跟楚蕭在一起也不過就是幾天的時間,就這樣上升到了分手的程度。
“爲什麼”
桑妮就含着眼淚看向了我。
從她朦朧的目光中,我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所以整個下午的時間,我只在做一件事,那便是勸桑妮不要做傻事,走老路,喫虧的總歸是自己。
可桑妮卻很堅決的咬着牙不吭聲。
第二天她就跟楚蕭敞開談了。
在楚蕭回家待了一晚之後,早上回到出租房裏給桑妮做飯,就迎來了絕情的分手詞。
桑妮直接開門見山道,“楚蕭,你走吧,往後別來了。”
楚蕭當場就愣那兒了,“你胡扯什麼呢我走了誰給你做飯”
桑妮大概也猜不到楚蕭會這麼自然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當場眼淚就差點飆出來。
可最後還是控制住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說,“缺做飯的我會找廚師,不用你操心快滾”
她向來說話是粗俗的,尤其面對楚蕭的時候,就越發厲害。
所以本來是稀鬆平常的一句狠話,可在此時此刻聽起來,卻分外無情。
楚蕭拿着鍋鏟怔在廚房的地板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桑妮。
許久。
像是在等什麼。
可桑妮卻倔強的咬着脣什麼都沒說。
楚蕭就乾脆的將鍋鏟扔到地上,發出清脆震響的聲音也毫不在意,只是嘴角冷淡的勾起,露出一抹絕望的笑意,“桑妮,今天我滾了,以後可就滾不回來了。”
他有些激動的一拍桌子道,“整個島城,你可以隨便出去打聽打聽我楚蕭什麼時候爲一個女人這麼窩囊過給你洗衣服做飯伺候你,他媽連內褲老子都給你洗過你去問問,我楚大少爺什麼時候爲一個女人這麼低三下四過桑妮,爺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如果那小子一出現,你就還是這副慫樣,做這個決定那麼你記住”
“你特麼給你記牢了你今天對爺做的一切一切”
我鮮少見楚蕭是那樣情緒激動的咆哮的。
可是那天他真的被桑妮給逼瘋了。
我能體會他的那種窩囊和委屈感。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