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桑妮天天跟我混一塊兒,久而久之,也知道了我這一惡習。
大學畢業後,我們幾乎沒時間再重返校園去嘗一下那當年的菜煎餅,整日就是想起來的時候唸的難受。
可萬萬想不到,桑妮今天竟然尋了一家味道一樣正宗的。
桑妮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慌忙給我拿抽紙,“文芷你不是真的吧你丫居然真哭啊”
她怒罵,“出息呢”
我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爲嘴裏的菜煎餅,還是桑妮的情義,還是昨夜的委屈。
偏偏桑妮就大呼小叫道,“哎哎,我今兒來可不是專程來給你送菜煎餅的,我是來驗收一下昨天我八千塊錢的成果如何呀小蝌蚪得手沒”
這眼淚就嚇得瞬間止住了。
“你這表情累虛了”
“”
桑妮突然從她的帆布包裏掏出一瓶德國啤酒,“我特意準備了這個,你要是沒成,咱們還能慶祝一下,這酒,怕是喝一頓少一頓了。”
我二話不說,當下就奪了那酒,用牙開了蓋,狠狠悶了一口。
桑妮這回是真傻住了,“芷兒啊,都說我瘋,我發現你瘋起來纔是真嚇人。”
她小心的從我手裏搶過那酒,慢吞吞的灌了一口,“這事兒咋說呢,本來也不是一擊即中的事兒,多試幾次,很正常嘛。”
我紅紅的眼睛撐出了血絲,“沒做。”
“什麼”桑妮沒聽懂。
“我說,我們昨晚,沒做。”
她啪啪的眨下眼睛,“怎麼個意思那內衣你沒穿我c我就知道你這女人你說你不好意思穿還管我要鏈接,枉費我一番苦心給你選了今年的最新款你說說你”
“我穿了。”
被硬生生截斷,桑妮呆在我的對面。
很快,又咯咯的笑起來,“鬧我玩呢吧就陸立風看你那個眼神,你就是穿成村姑他都對你垂涎三尺,你要是真穿了那內衣,他還不得恨不能一夜七次”
我便收了脣角,“我說真的,一次也沒有。”
桑妮沉默了。
狠狠的撓了撓頭,她才拉下臉來問,“究竟怎麼回事”
“是我錯了。”我垂了頭,“也許,他就沒打算要孩子。”
“放屁”桑妮髒話即刻追了上來,“哪個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你要是不能生他才着急呢”
“可是子欽妮子,這回,恐怕真的是我錯了,現在子欽還那麼小,他是陸立風心裏的一道坎。”
桑妮就冷冷的笑了,“別跟我扯什麼感情,我知道陸立風對那孩子有感情,你對那孩子也有感情,說實話,就衝那孩子爲了你斷指,我都對他有感情可是感情歸感情,這跟你和陸立風要不要孩子,壓根就沒半點兒關係不信你去問問那孩子,他說不定巴巴地想要弟弟妹妹呢”
心湖再次被激起一陣漣漪,我有些呆愣愣的看着桑妮。
“這麼看我幹嘛我說的不對嗎陸立風有問過那孩子嗎你有問過那孩子嗎”
是啊,陸立風有問過陸子欽嗎我提出的那麼突然,就算他是因爲子欽,也不該是掉頭就走
桑妮的眼底,就藏着一股從未有過的深沉,“芷兒,這世上的事,很難分出個對與錯,人在很多時候都分不清楚究竟是誠實善意還是謊言善意,但是,我桑妮,這輩子沒想過糊弄你,不管是好的壞的,我都原原本本的跟你說了,一切的決定,由你來做。”
冰寒刺骨中,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暖意。
狠狠的點頭,“我知道。”
這飯送的,成了送酒。
一瓶德啤下去,兩人都沒喝夠,我提議去樓下的小酒館,桑妮難得制止了我,“這會兒,不是你借酒消愁的時候。”
她說,“你首先得要弄明白,陸霆震究竟爲什麼不同意你跟陸立風在一起,陸立風忌憚的,又到底是什麼。”
說完,她又朝我擺了擺手,“算了,這事兒,我幫你去楚蕭那套套話,這貨八成知道。”
感激的話自不必多說,一個眼神就知道,我示意桑妮不要因爲我們的事兒,再跟楚蕭鬧什麼矛盾。
她就勾起好看的脣角,“放心吧,他現在啊,指着我過活”
“怎麼個意思”
桑妮就神祕兮兮的給了我一個神色,“告訴你,我辭職了”
“辭職”
“對。”她小聲道,“反正以前也都是爲了躲盧彬才委曲求全的躲在那個小公司裏艱苦度日,現在盧彬的事兒都過去了我也該重新開始了”
她的眼睛裏透着鮮亮的光芒,“前兩天我揹着楚蕭,去他們的珠寶公司應聘了,現在在他們公司設計部。”
“什麼這事兒楚蕭不知道”
桑妮就竊竊的笑,“很快就知道了,等碰到的時候,給他個驚喜”
我不由無奈的搖頭,真不知道該說她成熟,還是幼稚的要命。
但是我很快起身,緊緊的擁住了她,“恭喜你,妮子。”當初,我們所有人的夢想,都是成爲一名珠寶設計師,爲自己也爲別人造夢。
只是後來,前行的途中,就走散了。
我們各自迷失在愛情和親情的道路中。
“你終於能找回當初的夢想了。”我由心感嘆。
至少,桑妮找回來了。
她也緊擁住我不肯撒手。
“芷兒,我等你”
眼淚差一點再次滑落。
強忍住,我狠狠的點頭。
下午上班的時候,就莫名幹勁十足。
暮然回首,我已經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了。
沒有從事我心中所繫的職業,也沒有堅守住幼兒的那一份純潔。
我曾經所想要堅持的,又一次在風中遺失了,飄散了。
爲的,是現在所擁有的這一份堅持。
我知道,那是對於愛情的奠基石。
是想要有資格可以站在那個男人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