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立風當即就黑了臉,“你沒坐過過山車”
我有些無辜的眨眼,“沒有啊。”
“敢情你這個比喻都是信手拈來的胡謅啊”陸立風懲罰似的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清晰的感受到車已經開始加速,簡直要嚇哭了,“那誰知道你想一出是一出,非要來感受一下坐過山車是什麼滋味啊”
“我是想感受一下你的心”
“啊”
後面陸立風說了什麼我壓根就聽不見了,耳朵裏全是呼嘯而過的風。
車行駛到制高點的時候,驟然落下,剛開始瘋狂的尖叫,那車又駛到頂端,再快速的落下,升起,又快速落下,如此反覆,一次比一次升的位置高,落得快又瘋狂。
這樣慘烈的過程中,我除了尖叫,就只剩下緊緊的攥着陸立風的手,腦子裏再無其他。
持續了許久,車才緩緩駛向終點,我哭喪着臉道,“我後悔了。”就不該拿過山車來做比喻。
那滋味,貼切,太特麼貼切
陸立風的眼睛笑成了一個月牙兒,“別急,咱們還有跳樓機呢。”
我瞪大了雙眼,“不行,我要吐了”說着,就解開安全帶從車上下來,尋了個地方乾嘔起來。
陸立風幾乎是一個瞬間就衝到我面前,“怎麼了沒事吧你等着,我去給你買藥。”
我慌忙拽住他的胳膊,“不,不用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他就立定站住,“也成,你休息會兒,我去買跳樓機的票。”
“陸立風”我即刻跳腳,衝着他大喊一聲,“你不去演員真的可惜了啊”
他的嘴角邪魅的勾起,“其實我覺得,導演這個角色更適合我。”
十分鐘後,我再次被拽到跳樓機下面。
那挺拔的高度,簡直就是心底最威猛的惡魔。
“陸立風,咱能不能商量一下,放過我”
陸立風一本正經道,“老婆,剛纔我都已經感受過你的心了,難道你不想感受一下我的心情嗎”
這一次,陸立風給我係安全帶的時候,趴在我的胸前,良久都沒有起身。
我疑惑的低頭,他就剛好擡起臉來,薄脣剛好擦過我的臉頰,他逮住機會,親了我的鼻尖。
“別怕,有我。”
這一次,他主動攥住我的手,將其放在他左胸口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神奇的感受到陸立風的心跳。
那樣沉穩而有力,令人心安極了。
陸立風就道,“你老公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假如這機器壞了,或者不安全把你給甩出去了,你看到那邊那個湖了麼我能拽住你抱懷裏,借力跳到那糊裏,三兩下就能抱着你游上岸了。”
我有些驚詫,“這跳樓機安全係數不應該會那麼低吧還能把人甩出去”
陸立風就淺淺的笑了,“照理說,安全係數不應該那麼低的。”他的眼底,有着得逞的笑意。
我那顆被成功安撫的心,才終於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恐高就是來源於對設備的不信任和猜想。
陸立風的這一番安慰,就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尤其這會兒摸着他的胸膛熱乎乎的,更加減少了些許的懼意。
他的聲音溫柔拂面,“一會兒機器動的時候,你就順着他去感受,就看前面,放過這美景,可就白坐了。”陸立風說這話的時候,跳樓機已經在慢慢往上升了。
眼看着就要上升到頂端,他趴在我耳邊道,“一會兒下去的時候,你就告訴我,爽不爽”
“刺激不刺激”
話音剛落,那跳樓機就停在了最高處。
我深吸一口氣的功夫,唰
我的掌心,一下子就脫離了陸立風的胸口。
身子驟然不受控制,彷彿心還懸在半空呢,身子就已經墜下去了。
就是那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可就是那一瞬間的功夫,很快,我彷彿就把靈魂給扯了回來,還真瞄到了一眼陸立風所說的美景。
雖然快的幾乎要抓不到,可當時的感覺,就只有一個字,爽。
跳樓機又朝半空升起,落下,再升起,再落下。
那種刺激的感覺就漸漸適應了。
我開始如陸立風所說,享受起這種別樣的快感。
“啊哦喔”我開始痛快的吶喊起來。
陸立風卻在半空中,摸到了我手,頂着強勁的風,將其放到了脣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那熱度,便超越了一切。
那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心。
陸霆震究竟是爲什麼反對我跟的陸立風在一起的,我也不想追究了。
我只知道,我難熬的這段日子,也是陸立風無比難熬的日子,我相信他說的,身不由己,比堅守更難過。
他既然跨越千山萬水選擇愛我,我便也放下一切來守着他。
從跳樓機上下來的時候,還是生理反應的腿軟了,我們就尋了一個咖啡店點了杯喝的。
本意是要壓壓驚的,卻不想看到一面許願牆。
可以買了那種雕刻的木牌,寫上自己的心願,然後掛到許願牆上的。
我看到,多瞄了兩眼,陸立風就起身去買了兩個木牌回來。
將簽字筆遞到我手上,他用眼神示意我可以將心願寫下來。
我看着眼前那個精緻的小木牌,少女心驟起。
端起簽字筆的時候,卻結結實實的寫下了一行小字:
願來生,子欽沒有病痛。
那是發自我全部內心的祈願。
子欽斷了的兩根腳趾,是我這輩子無法彌補的痛。
寫完,擡頭去看陸立風,就發現他愣在我的一行小字裏。
那樣深邃的眼神中,是心疼,是寬慰,是濃烈的愛意。
我收斂起嘴角的婉約,起身,虔誠的將自己的笑木牌掛到了許願牆上。
一整面的許願牆,已經被掛的滿滿的,放在裏面,就好像再也翻閱不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個。
我雙手合十,盼望着自己的心願,真的可以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