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文友似乎心情並不好, 他冷冷說道:“剛纔阿澤媽媽的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你怎麼回事啊,怎麼沒讓阿澤回家喫飯”
許夏忙解釋:“我給他發了信息也打了電話, 但他就是不回我,可能在學習吧。”
“那你不會提前準備好給他送過去”
“我我聯繫不上他,怕去了找不到人, 所以”她編了個理由。
“許夏。”許文友打斷她的話, “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歡你什麼嗎。”
許夏心中一陣刺痛, 原本帶着笑容的臉色慢慢的暗淡了下來。
許文友接着訓道:“我最不喜歡你做什麼事都喜歡找藉口,從小到大,你都是這個樣子,事情還沒去做,就自己把結果都定好了,你現在,立刻把飯菜給阿澤送過去。”
掛斷手機後,許夏如木偶一般從沙發上站起, 用保溫桶裝好飯菜向學校走去。
一路上, 看着萬家燈火,明明自己也是有家的人, 可爲什麼還是會羨慕這樣的風景。
這些年, 父親漸漸不再怎麼對她發火, 但他一旦生氣起來, 言語必定會像刺刀一樣直戳她的心臟,就比如現在,她就覺得心裏痛的發慌。
“我到你學校門口了,你出來拿一下飯菜吧,否則你媽媽可能要過來監督了。”她用手機給席澤發去信息,然而,依舊沒有迴應。
喫完飯的學生陸陸續續回校準備上晚自習,許夏只好躲在樹下的陰影裏,蚊子咬的她直跺腳。
眼看着就要七點,席澤還沒出來,她知道自己是被徹底無視了,便打算先回去,可剛走了兩步就看見席澤楊旭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女孩子走在席澤一側,臉上是甜蜜,眼中是崇拜。
許夏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對於席澤身邊有女孩子追求她並沒有什麼感覺,父親說的很對,自己總是會在事情的最開始就做最壞的打算。
比如,她今天在學校見到席澤的那一刻就認爲自己會被社會輿論凌遲。
比如,和席澤訂婚的那天,她斷定,她和他,必定不會長久。
“咦,許老師,你怎麼在這裏”楊旭眼尖的先發現了她。
許夏將保溫桶藏到身後,眼睛平靜的看了席澤和林思意一眼,隨後纔回道:“放學後逛了逛學校,熟悉下環境。”
席澤已經瞧見了她身後的保溫桶,不由皺了皺眉。
“楊旭,誰呀”林思意問道。
楊旭笑嘻嘻道:“新來的老師,我和席澤今天在辦公室見過。”
“哦,老師好。”林思意聽說是老師,立刻站到離席澤遠一些的地方衝許夏打了聲招呼。
許夏點了點頭:“晚自習時間到了,你們快進去吧,對了,上完晚自習後記得早點回家,不要讓大人擔心。”
“好咧,我們保證放學後就回家,絕不讓家人擔心。”楊旭拍着胸脯道,期間還不忘向席澤眨眼睛。
晚上九點,晚自習結束,面帶疲色的學生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席澤,你磨蹭啥呢,沒聽到弟妹說讓你放學後早點回家麼”楊旭故意揶揄道。
席澤忍不住給了他一掌:“你以後在學校見到她,不要主動和她打招呼,特別是有同學在的時候。”
“爲什麼”
“不爲什麼。”
“喲,這纔在一起一天呢,佔有慾就這麼強啊。”
席澤懶得理他,背起書包出了教室。
回到家裏,客廳的燈是關着的,房間裏也很安靜,他以爲許夏已經休息了,誰知打開燈後卻發現許夏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面前還擺着一碗湯。
他也不說話,換好鞋子就準備進自己的房間。
“過來,把湯喝了。”許夏的出聲攔住他。
“我不餓。”席澤徑直走進房間,隨手就把門關上。
坐到書桌前,他拿起上學忘帶的手機,打開屏幕一看,上面有好幾條信息和未接電話,前面幾條是許夏發來的,問自己回不回來喫飯以及她要送飯到學校,後面則是母親問他喫飯沒,甚至有一條是對許夏的懷疑,她擔心許夏偷懶不做飯。
他關掉手機走出房間,許夏已經不在客廳,但湯依舊放在茶几上,他想了
幾口將湯喝完,他又去廚房將碗洗乾淨,末了打開冰箱去拿水,然而打開冰箱一看,裏面擺放着做好的飯菜,但盤裏的菜都滿滿的,可見做飯的人並沒有怎麼喫。
房間裏,許夏悶悶不樂的和林珊聊着天。
“哇,你這哪裏是嫁人,分明是給席家當保姆。”林珊憤憤不平。
“是啊,當保姆也就算了,關鍵人家還不領情,我現在只要一看到席澤媽媽的消息,整個人都不好,她告狀都告到我爸那裏去了。”
“這樣不行,你得和席澤談一下,不能他逍遙自在壓力卻都給你。”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現在正在制定規則,絕不能讓他爲所欲爲,目無尊長。”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許夏突然聽見客廳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奇怪,除了她和席澤,還有誰會有鑰匙。
她忙放下手機走出房間,正好席澤也聽到聲音開門出來。
“媽,你怎麼來了”席澤看着站在客廳裏的母親問道。
許夏也沒想到林秀這個時候會來,啊,頭疼,林秀肯定是來找她麻煩的,她忙忐忑的跟着喊了一聲媽。
林秀見兒子和許夏不是從一個房間出來的,雖然面上沒什麼反應,但一:直懸着的心卻放了下來,她一直擔心的事看來並沒有發生,目前兩人還是很守規矩的。
“兒子,媽媽給你發信息你怎麼不回呀。”林秀問道。
“手機放家裏忘帶了。”席澤狀若無意的回道。
聽到這句話,原本生着氣的許夏稍稍感受了些。
“那晚飯你吃了嗎”
“嗯。”
“喫的什麼呀。”
“青椒炒肉,白果蝦仁,小白菜,還有黑豆鯉魚湯。”席澤將自己在冰箱裏見到的菜報了出來。
本來還在擔心的許夏見他竟然能說出晚上的菜不由吃了一驚,她看向茶几,上面的湯碗也不見了。
許夏默默的深吸一口氣,終於緩緩的向席澤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兩人越來越近,許夏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鼓,手心也是汗涔涔的,該死,不就是訂婚嗎,自己怎麼緊張到這個地步。
糟了,好像裙子卡在高跟鞋上了,許夏忙停下來想要將裙子扯一下,誰知跟在後面下樓的林珊沒注意到這一點直接撞在許夏身上,許夏一個身形不穩向樓下摔去。
“小心。”衆人一陣驚呼。
許夏也手忙腳亂的去抓扶手,可是因爲慣性她根本就抓不住,就在她以爲自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她卻被一個有力的雙手抱住,緊接着她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清新自然,彷彿四月芳草。
是席澤,他接住了她。
“哇,弟妹,這麼早就投懷送抱啊。”一直站在席澤身邊的楊旭打趣道,他是席澤的發小,也是那晚帶頭要和出租車司機打架的人。
許夏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從席澤的懷裏站起來,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你剛纔叫我什麼”
“弟妹啊。”楊旭笑嘻嘻的答道。
“弟弟妹”許夏覺得一陣頭大。
“阿澤比我小,我不叫你弟妹叫什麼”楊旭故作正經的問道。
許夏看向席澤,只見他並無表情,顯然是默認了。
“臭小子,這還沒結婚呢,你想造反是吧。”林珊一巴掌拍在楊旭頭上。
“唉,你怎麼打人呢。”楊旭捂着頭亂竄。
林珊追了過去:“怎麼就不能打了,我可不是你什麼弟妹。”
兩人在屋子裏你追我打,原本安靜的氣氛很快就變得熱鬧起來。
“好了好了,不要鬧了,別誤了時間。”許文友看了一會兒終於發話。
許夏家在拆遷前一直貧困,所以親戚朋友們都不願意與他們來往,後來富貴了,許文友自然也不待見當年那些嘲笑自己的所謂的親人,所以今日許夏訂婚,家裏竟無一親友來賀。
而席澤這邊,席明居說了要低調,今天果然也很低調,除了席澤和楊旭,席家就來了兩個長輩外加兩個司機。
簡單的儀式過後,許夏走到父親面前:“爸,那我先過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