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子聲音溫和的問。
這些年柳娘子的身體大不如前,之前因爲思念蘇大爲曾病過一次。
這次因聶蘇突然病倒,她又急火攻心,險些暈倒。
雖請過醫師醫治,但還沒完全恢復。
此時聽說聶甦醒了,竟是不顧蘇大爲勸她多休息,撐着病體過來看聶蘇。
“阿孃,我感覺已經好多了,就是有些想吐……”
聶蘇躺在牀上,看着柳娘子親手端過來的雞湯,暗自皺了下眉。
平日是很喜歡喫的,但不知爲何,這次聞着油腥味,竟有些噁心。
她的眼神又帶着幾分嗔意,瞪了一眼站在柳娘子身後的蘇大爲:都怪你。
蘇大爲不愧是軍中歷練過的,臉不紅心不跳,也跟着點頭道:“娘,小蘇還是多休息幾日再說。”
嗯,昨晚折騰得太狠了。
聶蘇俏面飛紅,咬着下脣,垂下螓首。
“應該的應該的。”
柳娘子神情有了微妙的變化,深深看了聶蘇一眼,握着媳婦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蘇你先休息,需要什麼就和爲娘說,雞湯不喜歡喝,那爲娘一會給你燉別的湯。”
“阿孃,不用這麼麻煩。”
“應該的應該的,你現在乖乖臥牀休息,別的交給阿孃。”
柳娘子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合不攏嘴。
叮囑聶蘇好好休息,柳娘子轉身正要出去,一眼見蘇大爲還佇在原地,暗自拉了一下蘇大爲的衣袖。
“阿彌,你跟爲娘過來。”
“啊?”
蘇大爲點點頭,向可憐巴巴望向自己的聶蘇:“我送阿孃出去,一會來陪你。”
“哦。”
聶蘇點點頭,臉上又露出歡喜之色。
黑貓小玉懶洋洋的趴在窗臺上,外面的陽光照着它,慵懶至極。
一雙眸子眯成了細縫。
柳娘子原本要走過,看了一眼小玉,忽地一伸手,一巴掌拍在黑貓屁股上:“小蘇在房裏休養,這些貓狗都離遠些。”
黑貓被一巴掌扇下了窗。
發出喵地一聲慘叫。
立在窗下,呆了數秒,背上的黑毛炸起,眼中涌出危險之色。
它怎麼說也是詭異,平時連黑三郎的面子都不怎麼給,居然被這個老婦人一巴掌拍飛。
沒聽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嗎?
小玉的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呼嚕聲。
蘇大爲隨手帶上房門,向小玉道:“聽阿孃的,你換個地方。”
黑貓認真的凝視着蘇大爲,見他不似開玩笑,只得無奈的一甩尾巴,縱上房頂。
貓大爺不和你們凡人一般見識。
原本它連蘇大爲的面子也不想給。
但不知爲何,這幾年蘇大爲身上的氣機,令它十分有危險感。
罷了罷了。
房頂的飛檐之上,一身白毛的猴頭抱着一旁的金蝮蛇,發出吱吱的笑聲。
似乎在嘲笑黑貓也有喫鱉的時候。
冷不防一隻黑爪從背後伸出,一jio將它踹飛出去。
吱~~
猴頭髮出淒涼慘叫。
柳娘子擡頭看了看,皺眉道:“家裏的寵物未免太多了些,黑三郎可以看家護院,這黑貓是明空法師心愛之物,這些就罷了,怎麼還養猴兒和蛇,養這些有何用?”
一說起聶蘇,柳娘子的神色立刻緩和下來。
她拉了拉蘇大爲的手,和顏悅色道:“阿彌,以後你要多心疼聶蘇一些。”
“阿孃,你不用說我也會心疼聶蘇的。”
蘇大爲有些納悶道:“哪有不疼媳婦的男人。”
“爲娘說的不是這個。”
柳娘子的臉色有些憔悴,膚色蠟黃,一副病體未愈的樣子。
但她的神色,卻透着無限歡喜,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神神祕祕道:“小蘇不舒服,你就沒想到一些什麼?”
“想到什麼?”蘇大爲越發糊塗起來。
“傻小子。”
柳娘子恨鐵不成鋼的跺腳道:“跟你阿爺在時一樣的愚魯!”
她拉了一把蘇大爲,在他耳邊透着幾分神祕道:“小蘇那樣子,該不會是……有了吧?”
“啊!”
蘇大爲大驚失色,這怎麼就有了?不對,有什麼了?
“阿孃,小蘇有什麼了?”
“身孕啊!”
柳娘子興奮道:“你沒見她方纔說想吐……”
“阿孃,想吐和想吐不是一回事吧?”蘇大爲一臉無語。
“怎麼不是!”
柳娘子拍了拍自己的胸,急道:“爲娘是過來人,我還能不清楚嗎?她方纔模樣,和我當年懷你時一模一樣!”
“呃……”
“你們上次圓房是什麼時候?”
“啊這……”
“算了算了,娘不問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柳娘子拋下蘇大爲,喃喃自語:“得請一個精於女科的醫生,到時就找城北的徐醫……嗯不成,還得提前找好穩婆,還有……”
“娘啊!”
蘇大爲一臉懵逼。
您這思路一跳三步,比跳棋還離譜。
怎麼一提及這種事,阿孃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根本不給自己開口的機會。
事情……應該不是柳娘子說的那樣。
聶蘇有沒有身孕自己還不清楚嗎?
呃,這當然不是自己不努力耕田,老牛還是很賣力氣的。
主要是,身爲異人,若是娘子有身孕,自己豈能察覺不到?
好吧,也許初期真可能疏忽了,但小蘇那反應,哪裏和孕婦一樣了?
昨晚她比我還積極好不好。
虧得是異人,要是普通人,早被榨乾成藥渣……咳咳。
蘇大爲不知想起了什麼,老臉終於微微一紅。
柳娘子若真找精於女科的醫生來看,那也由得她吧。
……
“乖乖束手就擒,免得一會動手,大家難看。”
隨着陰柔語聲,荒涼破敗的道觀中,不知何時多出四人。
異人!
黃腸與碧姬絲的眼神微變。
異人對於同類的感應無比強烈。
這四人,是一流高手。
想必就是都察寺近來招攬的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