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爲蹲在放生池畔,看着那些在池中游動的魚,下意識把手放進水裏,輕輕擺動。
一條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魚,突然探出水面。
也許是覺得蘇大爲打攪了它們平靜的生活,衝着蘇大爲就噴出一道水柱。
當然,那水柱沒有噴到蘇大爲,變成水霧漂浮空中。
蘇大爲一愣,下意識站起來,退後一步。
昨晚聶蘇的攻擊手段,有沒有和這些魚兒相像
而且,那瀰漫在空中的霧氣,和之前錦鯉攻擊聶蘇時的景象十分相似自那晚之後,聶蘇能聽懂錦鯉的話語,然後又模仿了魚兒的攻擊手段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阿彌”
就在這時,一個豪放的聲音,打斷了蘇大爲的思路。
他有點不高興,扭頭看去。
就見柺子爺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走來。
在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那矮個的瘦子,蘇大爲認得,就是昨日在居德坊見過的南九郎。
而那高個子說起來,他那體型不算胖,只能用雄壯來形容。六尺三寸偏上的身高,大約在197公分上下。虎背熊腰看到他,蘇大爲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這個成語。
這廝皮膚很白,長的也很秀氣,看上去和他的身材很不搭配。
他跟在柺子爺身後,和南九郎並排而行。
其實,他走的不算快,但由於他步幅太大,以至於南九郎走兩步,才能趕上他一步。
人熊,沈元
蘇大爲以前見過沈元,但印象並不是很深。
因爲,那是原主的記憶。
好像原主和沈元還認識或者說,和沈元打過交道
反正,看到這傢伙,就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阿彌,你在這裏發什麼呆啊。”
蘇大爲笑道:“柺子爺,怎麼現在纔來”
“唉,還不是十一郎那點破事”柺子爺笑道:“絮絮叨叨的,囉嗦了好久纔算完。
我看安帥和高帥兩個人都有點不耐煩了。
嘿嘿,我就躲在邊上看熱鬧,反正看他那樣子,估計是挨訓了,所以有點不高興。”
“誰敢訓他啊。”
“還能有誰,縣君唄。說他最近破案不利,前些日子杜曲那邊發生了一樁滅門案,兇手據說逃來了長安。杜曲那邊派人前來請求協助,結果十一郎到現在都沒線索。”
“又是滅門案什麼情況”
“不清楚,反正縣尊挺不高興。”
蘇大爲笑着搖搖頭,沒有繼續追問。
杜曲是長安東部的一個下縣,派人前來請求協助,也很正常。
陳敏沒有提過這個案子,蘇大爲自然也不會那麼積極。
他的目光,越過了柺子爺,落在他身後兩人身上。
“他是南九郎,你昨天見過。
他就是”
“大白熊”
不知爲何,蘇大爲脫口而出道。
沈元也不生氣,反而咧嘴笑了起來。
“阿彌,你終於來找我了”
“你們”
“去年阿彌在豐安坊抓人的時候,我幫過他。
沈元說着,露出憨厚笑容。
蘇大爲也笑了。
大白熊是原主對沈元的稱呼,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錯。
“喫飯沒有”
“沒呢。”
“走,請你喫飯。”
“我飯量大,你可別和上次那樣,喫到最後沒錢付賬。”
蘇大爲頓時哈哈大笑,拍了拍口袋道:“走吧,這一次保證讓你喫飽肚子。”
“柺子爺,九郎,一起吧,咱們邊喫邊聊。”
“好”
柺子爺當然不會和蘇大爲客氣。
他可知道,蘇大爲而今,可是有錢人。
三個人跟着蘇大爲,又回到了豆腐腦攤子。
不過這個時候,豆腐腦已經賣光了,主食也變成了胡麻小餅和麪條。
攤主看蘇大爲回來,自然歡迎。
而蘇大爲也沒有囉嗦,要了三大碗麪條,兩笸籮的小餅,然後帶着三人找了個僻靜乾淨的位置坐下。
“大白熊,最近還住在老地方嗎”
“嗯”
沈元點點頭,一口一個小餅,狼吞虎嚥。
“那從現在開始,你先跟着我吧。”
“你得讓我喫飽纔行。”
“好”
蘇大爲說完,就沒有再和沈元囉嗦,而是看向了南九郎。
“九郎,咱們昨天見過。廢話我不和你多說,你有沒有興趣跟我”
“我,可以嗎”
 
南九郎猶豫一下,輕聲道:“蘇帥,我可不會打架。”
“打架”蘇大爲笑着搖頭道:“有打架王在,打架我也不會找你。
你給我說句實話,你的眼力究竟有多好”
“有多好”南九郎撓撓頭,道:“我也說不準。
不過呢,如果視線沒有阻礙的話,在這裏我能看到橋那邊的人,長的什麼模樣。”
蘇大爲順着南九郎手指方向看去,在心裏默默計算了一下。
從攤子到橋那邊,距離當在一百米左右。而正常人的視力,在六十米的範圍內,也只能勉強分清楚鼻子眼睛和手腳。但要說具體什麼模樣,基本上就很難確定了。
一百米,能看清楚樣貌
這的確是一個不俗的本領。
“我記得你昨天說,你能夜視”
“嗯,像是在正常的晚上,我是說,沒有霧氣或者雨雪大風的情況下,大約可以看到橋頭。”
九十米的夜視距離
這已經不是普通人的視力,有點超乎尋常。
“那你還有什麼本事”
“還有我通過別人的嘴巴,知道他說什麼話。”
精通脣語
這也是一門技術。不過,這個技術倒算不上多麼的獨特。據蘇大爲所知,狄仁傑也精通脣語。但他又一想,南九郎可是能在超乎尋常的距離,讀出脣語。這樣的話,可就不簡單了。這傢伙,分明就是一個千里眼,順風耳,天生的監視人才啊。
想到這裏,蘇大爲不禁暗自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