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完全對,應該說,眼光見識決定了思路,思路決定了道路。
蘇大爲那麼多奇思妙想,皆因爲他在前世見過,那是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
隨便一個點子,但凡可以在大唐復刻出來,效果都是空前轟動的。
揮與與尉遲寶琳他們道別,他挾着寶枕剛想離開,不料前面蘇慶節突然又兜了回來,抓住他的手道:“剛纔尉遲說的事,你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嗎”
“什麼”
蘇大爲不禁有些懵逼。
獅子這是什麼意思
“東海。”
蘇慶節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山東望族。”
這四個字出來,讓蘇大爲一個激靈,似乎反應過來。
他就算政治方面再遲鈍,也知道如今大唐朝堂上的格局,一方以關隴貴族爲主,一方就是山東望族。
所謂山東望族又和兩晉時衣冠南渡有關。
而關隴貴族則是在五胡時期,形成的軍功貴族,從五胡至隋至唐初,於天下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比如前朝的楊氏,還有如今的李氏,本身都出自關隴貴族。
見蘇大爲若有所思的樣子,蘇慶節冷哼一聲道:“尉遲這傢伙,他那些關係無非就是走胡國公的路子。”
“胡國公,是誰”蘇大爲二臉懵逼。
蘇慶節一臉無語的看着他,良久,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阿彌,我以爲你是裝傻,沒想到你是真傻。”
“你大爺的,你才傻,你全咳咳,算了,我不搞人蔘公雞”
蘇大爲說完,上前一步,一手挾住蘇慶節的脖頸惡狠狠的道:“什麼山東山西的,給我說清楚。”
“咳惡賊,放手”
蘇慶節好不容易把他推開,摸了摸脖子,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胡國公,就是秦叔寶”
“那秦叔寶又是誰”
“秦瓊啊字叔寶,你個惡賊”蘇慶節手按着胸,一副要被蘇大爲氣得內傷吐血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秦叔寶就是秦瓊,還不能開個玩笑嗎。”蘇大爲嘿嘿一笑道:“我記得你好像以前說過,尉遲家跟秦家關係一般啊,他們怎麼能搭上線。”
上次不記得是蘇慶節還是安文生提到過,秦瓊屬於山東沒落貴族,雖然家世大不如前朝,但還是有些瞧不起尉遲恭這個寒門出身的。
所以兩人並不像演義裏說的一樣關係那麼好,至於後世左右門神,把他倆湊一對,那更是個美麗的誤會。
兩老小子見面不掐起來就算不錯了。
“早先的時候胡國公是看不上尉遲家,可他身體不好,後來又不如尉遲受太宗喜愛,再後來尉遲恭把自家孫女嫁給了秦瓊的兒子,兩家就結了親,所以這關係嘛嗯,叔侄關係。”
“臥槽這輩份有點亂,讓我捋一捋。”蘇大爲擺擺手,這又是孫女嫁兒子,又是姻親叔侄這個
“別捋了,胡國公貞觀十二年就作古了,人都死了十幾年了,反正兩家現在是親戚。所以尉遲要想走山東那邊的路子,必然是靠着胡國公家。”
“你”
蘇慶節慾言又止,猶豫了一下道:“你就當生意就好了,別的事不要摻合。”
“我摻合個蛋啊,上面的事哪裏是我這種人能操心的,能把生意做好就不錯了。”蘇大爲氣樂了,想起來,蘇慶節八成是想到房遺愛那件事了。
說起來,房家,就是山東望族的代表人物。
不過,應該牽連不到秦家纔是,跟自己那更是八竿子也不挨着。
“好了,就是提醒你一下,沒別的事我就走了,還有案子要做。”蘇慶節轉身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剛要擡步,忽聽蘇大爲在後面喊了聲:“獅子。”
“什麼”
身後勁風一動,蘇大爲突然撲上來,又是一個單臂勒頸的動作:“這就想走你的事交待完了嗎”
“你他孃的瘋了”
“我瘋倭人會館那件事,嗯”
“咳咳,你知道了”
蘇慶節腳步一動,從蘇大爲胳膊底下掙脫,同時一甩手,一拳打在蘇大爲的腰肋間,把蘇大爲打得連退數步。
“我擦,你來真的。”
蘇大爲揉了揉腰,喘了口氣道:“你等着,我把這枕頭放下,我們再來。”
“不來了,不來了。”
蘇慶節臉色變了變,擺擺手,退了兩步。
媽的,也不知阿彌是喫什麼長大的,這一年來,感覺他的力氣越來越大,一隻手就勒得老子喘不過氣來。
真要動手,只怕佔不到什麼便宜。
想到這裏,蘇慶節一臉“義薄雲天”狀:“自家兄弟,打什麼打,沒得讓人看笑話,還有,那件案子不是我搶的,是因爲在靠近西市,屬於我們萬年縣管轄。”
“你再說一遍”
“好吧好吧,昨天沒跟你提,我是有私心”
看着蘇大爲瞪眼上來,不知爲什麼,蘇慶節心裏覺得有點虛。
眼看着蘇大爲手揚起來,他的舌頭打了個突,後面的話一時忘記怎麼說了。
那隻手掌鋪天蓋地的落下來,最後重重在肩膀上一拍:“下次有事提前說一聲,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再說,這種案子,不是單獨哪一家能喫下的,最後一定是要大家一起做,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能走了嗎”
蘇慶節苦笑道:“認識你這種朋友,算我八輩子倒黴。”
“你昨天數錢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蘇大爲笑眯眯的道:“昨天是誰說我是你的財星,以後要叫我親哥”
“你滾”
看着蘇慶節一臉喫憋,灰溜溜的跑掉,蘇大爲忍不住大笑兩聲。
“阿彌兄弟。”
思莫爾這時從店裏穿過人羣,鬼鬼祟祟的湊上來。
“我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我聽回來的商隊說,在西域那邊,有一種黑色的水,從地下涌出,如果遇到火就會燃燒,幾天幾夜也不熄”
思莫爾舔舔脣,有些不確定的道:“你看這種黑水有用嗎”
“有用。”
蘇大爲眼睛一亮:“下次商隊什麼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