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七章 論戰(二)
    看着蘇大爲擡頭看向自己,安文生微微點頭,他知道,蘇大爲懂自己的意思了。

    這次的接觸,他發現蘇大爲在政治上,已經十分通透,但是在軍事上,他覺得自己還有必要提點一下。

    不爲別的,就爲了今後蘇大爲能走得更遠。

    以蘇大爲和武皇后的關係,如果能穩住發展,就會是一株大樹,成參天之勢。

    而安文生與之親善,安氏家族,也能背靠此大樹,獲得一個安穩發展的環境。

    大樹底下好乘涼。

    前提是,這棵樹足夠大。

    因此,此次無論與公與私,無論從兄弟情誼還是家族使命來說,安文生都會不遺餘力,去幫助蘇大爲,令他成爲參天大樹。

    那麼,先從此戰開始。

    若是此戰蘇大爲能立下戰功,必然是履歷上極漂亮的一筆。

    對武后來說,想必也是樂見其成。

    “盧國公的功勞夠大了,比起滅西突厥的滅國之公,他更想要低調些。其實他爲人在朝中也一直極爲剋制,比起大功,他更想要穩定住局面。

    最好是小勝,或者不勝不敗,對他來說最有利。

    敗,和大勝,都不是最佳選項。”

    安文生道。

    蘇大爲深有同感的點頭:“難怪,難怪大總管一直不緊不慢的。”

    “他現在就好比戰國時的趙國廉頗,求穩,是最重要的。”

    蘇大爲點點頭。

    “除了盧國公,你當還知道,此戰最重要的影響,還有兩位。”

    安文生衝他豎起兩根手指:“一爲副總管王文度,一爲前軍總管蘇定方,此二人,位置極爲重要。”

    “嗯?”

    蘇大爲皺了下眉,一下子沒跟上安文生的思路。

    這怎麼又扯到王文度和蘇定方身上了。

    就聽安文生繼續道:“王文度是誰的人?你知道嗎。”

    “呃,應該是陛下的人吧。”

    “但他也可能是長孫無忌的人。”

    “咳咳。”

    蘇大爲一下被嗆到了,忍不住連聲咳嗽。

    不是吧,這是玩的無間道?

    “阿彌,你現在遇事已是極爲通透了,但是對我們大唐上面這些家族,可能還是不太瞭解,你要看他是哪邊的人,先得看他的出身來歷,王文度,可是出自太原王氏。”

    這麼一說,蘇大爲懂了。

    太原王氏,那豈不是王皇后那一支,那不就是關隴貴族?

    這特麼的,李治自然不會用關隴貴族的人。

    見蘇大爲神色變幻,安文生猜到他在想什麼:“此事說來有些複雜,王文度雖是太原王氏,但比較偏,算是分支,不屬嫡系,所以此前也不受重視。

    不過在上次突厥狼衛上元夜偷襲皇宮時,他曾挺身出來,護在陛下身前,因此進入陛下視線。

    他此前當然不是陛下的人,但是此後,卻不一定。”

    “你這麼說,把我繞糊塗了。”

    “我的意思是,王文度可以是兩邊的人,他出身是王氏,但也完全可以是陛下的人。”安文生微微一笑:“大唐都是關隴門閥一手建立的,陛下要想和關隴貴族完全割裂開,談何容易。

    以我看來,他收攏王文度這樣的人,是一招妙棋。

    可分關隴門閥之勢,起到千金買馬骨的作用,讓那些分支與本家離心離德,爲陛下所用。

    同時也與新貴成爲一個制衡,不使新貴們過於膨脹。”

    蘇大爲點點頭,平衡,還是平衡。

    李治這一招,可謂是把帝王之學,玩得出神入化了。

    “那他會不會還暗中替長孫無忌辦事?”

    “依我看,之前有可能,但隨着此次‘廢王立武’的消息傳來,王文度必不會,也不敢,再有二心,只會一心抱住陛下,爲天子門下忠犬。”

    安文生此言,令蘇大爲深以爲然。

    仔細想想,除了佩服李治的手腕,沒有別的想法了。

    這時間節點拿捏得,簡直了。

    出神入化,這便是出神入化的帝王術。

    “既然王文度是陛下的人,那此戰他應該不會拖後腿纔是。”蘇大爲道。

    “阿彌,這你可就想錯了。”

    安文生晃了晃手指頭:“對陛下來說,對付西突厥,並非是此戰最重要的目地。”

    “什麼?”

    蘇大爲吃了一驚。

    “什麼意思?此戰不爲滅西突厥阿史那賀魯,那還有什麼意義?”

    安文生撫掌大笑,一副我就知道你猜不到得意勁。

    “裝逼犯,你再裝,嘿嘿,試試。”

    蘇大爲把臉一沉,冷笑兩聲。

    安文生臉上的笑容一僵,搖搖頭無奈道:“阿彌,你這就沒意思了啊,你還不讓我得意幾分,也罷,我這就與你說明白,此事……”<

    br />

    安文生娓娓道來。

    對於大國來說,其患不在外,而在內。

    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

    這是帝王之術。

    古今同理,這個理念,並沒有錯。

    就好比前隋來說,經歷數次徵高句麗的失敗,折兵數十萬,民相飢,死傷百萬。

    最後讓大隋崩塌的,也不是什麼高句麗,而是內部羣雄逐鹿。

    對於像大唐這樣廣袤的大帝國來說,哪怕是對外征戰連續大敗,哪怕會傷筋動骨,也不可能令其崩塌。

    李治深諳帝王之術,他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過的。

    仔細看他近幾次的動作,就會發現,其節點控制,堪比節奏大師。

    從派蘇定方對高句麗用兵,到派程知節徵西突厥,到廢王立武,每一步,單獨看都沒什麼問題。

    連起來看,便像是圍棋裏的“勢”。

    “其實朝中相爭,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兇險,之前房遺愛之案,長孫無忌的手伸到了軍方,藉故或殺或貶,已經處理了一大批將領。

    大概是這件事刺激到了陛下。

    此前徵高句麗表面上看着是不順,但實際上……又何嘗不是陛下在投石問路呢?

    軍中何人可用,何人在拖後腿,可不就一清二楚了?

    接着又是突厥狼衛在上元夜突襲長安和皇宮,給了陛下動武的藉口。

    也就有了這次程知節率軍徵西突厥。

    大軍出征,就在這個時間點,陛下突然變得強硬,強行廢后,再立武后,並縊死了前皇后王氏、前淑妃蕭氏,嘿嘿,你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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