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不良人 >第八十一章 敵後滲透
    “貞觀十六年,咄陸可汗發兵入侵伊州,被安西都護郭孝恪擊敗,西突厥屬部處密降唐。

    弩失畢及乙毗咄陸所部屋利啜等派代表至長安,請求廢黜乙毗咄陸,另立西突厥可汗。

    太宗遣使冊立乙毗射匱可汗。

    乙毗射匱將原被乙毗咄陸可汗扣留的唐朝使者全部禮送回長安。

    咄陸可汗看到自己衆叛親離,逃往吐火羅。”

    停了一停,安文生繼續道:“不過這個乙毗射匱也沒安份太久,他後來不顧大唐反對,向龜茲、焉耆等國滲透勢力。

    貞觀二十二年,昆丘道行軍大總管阿史那社爾平龜茲,擊潰了乙毗射匱可汗。”

    說起此事,安文生的目光投向阿史那道真。

    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道真猛地擡起頭,有些激動的道:“是我阿耶,我阿耶打敗的西突厥可汗。”

    “大半夜的,你冷靜點。”

    蘇大爲哭笑不得,伸手將打了雞血似的阿史那道真給按住。

    “那後來呢?文生,那現在的阿史那賀魯是怎麼回事?”

    “阿史那賀魯原來是咄陸可汗手下部將,咄陸可汗逃亡吐火羅後,賀魯沒有固定的居處,其所部也都散處。

    有執舍地、處木昆、婆鼻三族人認爲賀魯無罪,前往要求乙毗射匱可汗不要攻擊他。

    乙毗射匱可汗怒,要誅殺執舍地等人。

    這三族就帶領全部人衆幾千帳與賀魯一起歸附唐朝。”

    安文生想了想接着道:“太宗封賀魯爲昆丘道行軍總管,宴飲於嘉壽殿,賞賜優厚,還脫下自己的袍子披在他身上。

    後來提拔他爲左驍衛將軍、瑤池都督,將他的部衆安頓在庭州莫賀城。

    不過太宗死後,阿史那賀魯就叛唐自立爲沙鉢羅可汗。”

    上一任昆丘道行軍總管是阿史那社爾。

    阿史那賀魯被李世民封爲新任昆丘道行軍總管,可見李世民對其寄予厚望。

    在當時看來,西突厥也是大唐的蕃屬。

    整個草原共尊李世民爲天可汗。

    天下無不臣服於大唐。

    太宗死後,阿史那賀魯背叛自立。

    有些人看來,可能是西突厥死灰復燃。

    但也有人認爲,這其實只是大唐內部叛將,屬於內部問題,沒那麼大影響。

    無論如何,如今的西突厥沙鉢羅可汗控弦十數萬,依舊擁有舉足輕重的份量。

    可直接影響到大唐的河西走廊及對西域諸國的羈縻政策,不得不除。

    “好了,聊得也差不多了,該休息的就快去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蘇大爲催促道。

    一夜無話。

    天朦朦亮的時候,蘇大爲走出營帳,經過簡單的梳洗,在聶蘇的陪同下,繞着唐軍各處帳蓬走了一圈。

    除了值守的兵士外,其餘的兵卒也漸漸醒了過來。

    就着昨晚的篝火餘燼,重新生火造飯。

    喫過早飯後,五百餘人再次踏上了前往金山南面,突厥人故地的征程。

    “要說這突厥人,武力極盛的時候,那是真了不起,無論是西域諸國,還是中原的大隋,又或者波斯,都在他們的鐵蹄下顫抖。”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曾經強大的汗國已經分崩離析,他們已經不是大唐最主要的對手。”

    “大國之患在內而不在外,突厥強盛的時候,若非自己內部分裂成東西突厥,再加上他們的汗王自己作死,也不至於到今天這一步。”

    “說笑了,可別瞧不起阿史那賀魯,他手下還有十萬控弦之士,還不算各族被徵召的僕從軍,我們這次徵西的唐軍總共不過五萬人,騎兵也只佔一部份,大部份還是步卒。”

    衆人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閒話。

    “我說阿彌,如果能順利出了金山,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了,你想好怎麼走了嗎?”

    阿史那道真騎着馬,隨口問。

    “怎麼走?”蘇大爲牽着疆繩,隨着馬背顛簸前行。

    這一段路地勢還算平坦,可以稍微騎行一段路程,省力不少。

    “我帶着道真你,不就是爲了識途嗎?”

    “你說我是老馬?”

    聽得阿史那道真自承是老馬,安文生還有附近的婁師德、王孝傑等人,都不禁笑起來。

    連騎着紅色胭脂馬隨在蘇大爲身後的聶蘇都吐了吐舌頭。

    她拍了拍肩膀上的猴頭,趁別人沒注意到自己前,忙挺起胸,裝做不在意的樣子。

    昨晚與阿兄有過君子協定,絕不可以暴露女子身份,否則阿兄要把自己趕回去。

    “我可沒說過你是老馬,不過你身爲突厥人,自然對草原極爲熟悉,能帶着我們尋找水草豐美之地。”

    “那是當然。”阿史那道真耳根子軟,聽不得吹捧。

    聽到蘇大爲如此時,頓時把胸脯高高挺起來,面上露出尖洋得意之色。

    “對了,差點忘了道真你是個烏鴉嘴。”

    蘇大爲突然想起來,臉色一沉,忙不迭的揮手驅趕。

    彷彿趕蒼蠅一樣對阿史那道真一臉嫌棄:“呸,離我遠點,對了,把斥候再散出去遠一點,提高警惕,惡賊,可別又被你說中了。”

    “我……”阿史那道真臉色漲紅,想要分辯,一看到蘇大爲那銳利的眼神,自己立刻慫了。

    蔫頭巴腦的騎馬跑開,徑自去找趙胡兒去對斥候做佈置去了。

    上次就是他提了什麼博望坡,結果就遇到阿史那沙畢帶人襲擊,這事哪裏去說理去?

    這烏鴉嘴的鍋,他是甩不掉了。

    安文生眼神投向遠方,想了想向肩並肩騎行的蘇大爲道:“我估計明後天,一定能到那邊,然後朝哪個方向前進?草原上不同的部落佔據不同的水源,這一點要注意。”

    “文生,你肯定想好了,到時聽你的意見就成。”

    “惡賊,你現在越來越聰明瞭嘛。”

    安文生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

    知道蘇大爲心裏有數,搖了搖頭便不再提。

    蘇大爲自然是心中門清的,畢竟之前聊戰事,聊軍聊,聊起漢武帝的冠軍侯霍去病,都聊這麼多了,自然不是白聊的。

    比起漢時,大唐現在佔據全面的優勢,如今雖然深入敵後有些危險。

    但有阿史那道真這羣突厥血統的斥候在,再加上安文生見多識廣,倒也不會太過驚險。

    出了山脈後,先選定方向,延着河流,小心拓展。

    當無大事。

    第四日的上午,五百多名唐軍,在蘇大爲和阿史那道真的帶領下,終於走出了金山山脈。

    花的時間,遠比上次追擊阿史那沙畢要多。

    之所以如此,是上次徒步追擊,這次卻還要帶上糧草輜重。

    幸虧是在這一天出山了,一共就帶了三天的糧食,再拖下去,只怕軍中斷糧,到時就危險了。

    “阿彌,你看。”

    騎着高大的突厥馬,阿史那道真伸出手裏的馬鞭指向浩瀚的草原:“你的眼裏,現在看到了什麼?”

    臨近中午,陽光從頭頂上方灑落。

    難得天氣晴朗。

    草原上的天空如一片湛藍的畫布,乾淨的籠罩四合。

    及膝長的野草,在風中齊刷刷的搖動着,時不時捲起一道道波浪漣漪。

    “我看到的?是一望無垠的草原啊,還有什麼?”

    蘇大爲隨口道。

    卻見阿史那道真哈哈大笑着,用力一鞭抽在馬臀上。

    戰馬受此刺激,長嘶一聲,邁開四蹄向前飛奔。

    阿史那道真在馬背上揚聲道:“我看到的是軍功,好多的軍功,這次回去,我要讓阿耶對我刮目相看。”

    喲嗬~

    趙胡兒等人跟着阿史那道真,向前疾奔。

    戰馬長嘶,馬蹄聲陣陣。

    斥候先行,轉眼去得遠了。

    看他們那興奮的模樣,不像是悄悄滲透到西突厥的唐軍斥候,倒像是回到家的突厥人。

    “馬背上的民族,對草原的熱愛是深入血脈裏的,在草原上,他們才最自在。”

    安文生說了一句。

    蘇大爲點點頭,目光投向左手邊的婁師德道:“整理隊列,前鋒先行,輜重中間,盧綰殿後。”

    “是。”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別看只是五百人的隊伍,但經過數天的磨合,蘇大爲對唐軍的行軍隊列,已經摸到了幾分門道。

    前鋒,殿後,都要留上精銳,防止前後遭到敵人突襲。

    輜重隊在中間,簡易的馬車拉着沉重的衣甲、武器還有唐軍的乾糧,戰馬的草料。

    遇襲時,這些車還能臨時拚成一堵牆,用來充做柵欄鹿角。

    可惜山路難行,否則蘇大爲就不是帶這種簡單的車軲轆來,而是要配上廂車。

    那樣前後一拚,就跟城牆一樣安全。

    “阿兄。”

    跟隨在後的聶蘇騎馬上前,悄悄問:“我看他們騎馬很好玩,我能不能也放開了跑一陣?”

    “不行。”

    蘇大爲臉色一沉:“你就老老實實的跟着我,沒我的允許,哪裏也別想去。”

    “噢。”

    聶蘇小嘴一扁,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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