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不良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只想做自己
    蘇慶節在一旁欲言又止。

    蘇大爲看了他一眼:“獅子,你有什麼話想說?”

    “你這法子,能解一時,但也拖不了幾天吧。”蘇慶節雙手抱胸,眉頭擰在一塊,來回走了幾步:“就算他們一天只吃一頓,依我看,最多七八日,蘇咄城主非得找你哭不可。”

    “有七八日就夠了。”

    蘇大爲呼了口氣:“大總管那邊不是收繳了幾十萬頭牛羊嗎,再有幾日他們也該到了。”

    “但願如此吧。”

    蘇慶節搖搖頭,他想說萬一誤了時間,那些沒飯喫的人,可是會發瘋的。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口。

    想必蘇大爲也能明白,現在沒別的辦法,能拖一時是一時了。

    “對了,阿彌,還有一件事。”

    阿史那道真摸了摸下巴,英俊的臉龐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咥運要見你。”

    “嗯?”

    蘇大爲略有些詫異,擡頭看向他。

    “咥運說要見你,有要事要跟你說。”阿史那道真又道:“見不見?”

    “他能有什麼事?”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沒說。”

    蘇大爲想了想:“那你帶他來見我。”

    咥運在開始的時候,對與蘇大爲的合作是拒絕的。

    但是隨着唐軍節節勝利,咥運終究向現實低頭,開始悄悄的通過“牧人”向蘇大提供消息。

    開始有真有假。

    後來真的漸多,假的漸少。

    到最後,就老老實實不摻水份,給的全是真消息了。

    蘇大爲能這麼準確的追上阿史那賀魯,咥運可以說是居功至偉。

    有咥運這個好兒子出賣阿史那賀魯,西突厥沙鉢羅可汗能逃掉纔是怪事。

    看着阿史那道真走出營帳。

    蘇大爲轉向蘇慶節:“獅子,你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蘇慶節搖了搖頭,伸手拖過一張胡凳,在蘇大爲對面坐下來。

    沒有外人在場,他顯得放鬆了許多。

    “阿彌,我累了。”

    “嗯?”

    “這次出征,讓我明白一個道理。”

    “啥?”

    “你知道一直以來,我都拒絕從軍,更不想跟着我家阿耶。”蘇慶節看着他認真的道:“這次從永徽六年出來,到現在,馬上都要到顯慶二年了,你想想,多麼可怕。”

    “呃,你是說時間太長了?”蘇大爲認同的點點頭:“是啊,我也覺得太久了,我都想我家柳娘子了。”

    他心裏閃過一個倩影,默默加了一句,還有聶蘇。

    都怪咥運那個惡賊,上次掀起兵亂,以致走失了聶蘇,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年,聶蘇依舊沒有半點消息。

    雖然蘇大爲從不在人前提起,但是心裏每當想起,總是心緒難平。

    對聶蘇的牽掛並沒有因爲時間流逝而減少半分。

    “阿彌,阿彌!”

    蘇慶節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來,擡頭有些愕然道:“獅子,你說什麼?”

    “你剛纔走神了?”

    蘇慶節皺眉,有些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我說的不光是時間長,而是……我覺得我就不是從軍的料。”

    說這話的時候,一向心高氣傲的吉祥獅子頗有些氣餒。

    他是異人,是大唐名將蘇定方的兒子。

    在過去二十餘年裏,他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甚至想去做不良人,蘇定方都沒能給他拗過來。

    但是他最後仍是沒法抗拒自家老爺子殷切的希望,平生第一次做了違心之事。

    結果,卻越發讓他認清自己,覺得自己不適合從軍。

    “爲什麼?”蘇大爲有些愕然的問:“你在斥候營不是做得挺好嗎?”

    “那算是好嗎?”

    蘇慶節鄙夷的道:“比軍功,我比不上你,甚至在斥候一塊,我連阿史那道真都比不上。”

    “呃,獅子,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會打仗,這些都是要在行伍中反覆磨鍊的。”

    蘇大爲安慰他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行伍。”

    這番是他的肺腹之言,州部類似於後市的省市,也就是一國宰輔重臣,必須要有地方治理經驗,循序漸進的提升治理水平。

    而名將,也往往是從行伍之間,從最低的小兵做起,一步步成長,在屍山血海中活下來,才能成爲名將。

    最著名的莫過於秦之白起。

    可惜,蘇慶節現在完全聽不進去,有些焦躁的揮手道:“道理我都懂,但很多事是要看天份的,是不是?你看我是異人,我最好發揮能力的地方,就應該是江湖,或是近於江湖的不良人。

    在長安做不良帥那幾年,雖然我沒有大的成就,但真的很快活。

    那種自由自在,破案的感覺,你能懂吧?”

    “嗯。”

    “這一切在軍中,就完全不同了,異人的能力,我破案的手段,在軍伍之中完全用不上,打仗時,千軍萬馬,戰局豈是我一個異人能改變的。”

    不等蘇大爲開口,蘇慶節伸手打斷他:“況且,就像我說的,打仗這事真的要看天份,你看你也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是你的用兵,連我家阿耶都頗爲讚賞,說你天生是喫這行飯的。”

    “別了。”

    蘇大爲苦笑道:“我也不想在軍中久待,打一次仗幾年過去了,還是算了吧,我胸無大志,只求陪伴家人,在長安做我的不良帥,再做點生意,自由自在慣了。”

    “對啊!”

    蘇慶節一拍大腿,大聲道:“你看,你也同意我的看法。”

    蘇大爲倒吸一口涼氣,一臉鬱悶的將他的手拍開:“惡賊,你拍自己大腿去,拍我的腿做甚!”

    “嘿!誰叫你此次立下如此多的戰功,我嫉妒,嫉妒你!”

    蘇慶節嘿嘿一笑,又把臉一沉:“你我是打出來的交情,論作戰,我不如你,可是論斷案,我還是不服輸,等回了長安,咱們可以繼續比試破案。”

    “你……真的不打算從軍了?”

    蘇大爲試探着道:“那你家阿耶的兵法豈不是後繼無人了?”

    “呸,什麼叫後繼無人,裴行儉,還有你,不都是得我阿耶傳的兵法?”

    蘇慶節衝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隨即又像是泄了氣一般,肩膀往下一塌,坐在胡凳上沉默不語。

    無論怎麼說,做爲大唐名將蘇定方的兒子,他不從軍,那麼蘇家這一脈,在軍中的影響力,在蘇定方之後,便再無子侄輩繼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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