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不良人 >第四十五章 戰略
    “等等,爲何會有人叫這樣的名字。”阿史那道真兩眼透出精光,一臉很八卦的模樣。

    “什麼?”

    “難生難建難產,聽起來就不吉利,泉蓋蘇文的權勢,一定會斷在三個兒子手上。”阿史那道真篤定的道。

    蘇大爲頓時無語,都不知阿史那道真是有根據的推斷,還是純屬玄學預測。

    雖然僅聽名字就斷定泉蓋蘇文藥丸,有點不太靠譜。

    但後世的歷史證明,高句麗還真就亡在泉男建他們手上。

    從這一點上看,道真這張嘴,簡直神準了。

    搖搖頭,將雜念拋開,蘇大爲繼續道:“有了這個消息,再細細甄別手裏的情報,最後我得到一個很有趣的推斷。”

    “是什麼?”蘇慶節看着他,眼裏透着疑惑。

    “讓我把事件覆盤一下。”

    蘇大爲伸手沾了點茶水,在桌上畫了幾點。

    “這裏是我們的泗沘城,下面是周留城,上面是北境,然後是高句麗的買召呼城,以及天然海港。

    經過一個冬天的堵截,外面的糧食進不來泗沘。

    叛軍預測我軍缺糧並不難。

    所以,這個時候買召忽有高句麗人集的軍械和糧草,就是一個誘餌,這一點大家應該沒什麼疑問?”

    蘇大爲看一眼三人。

    見沒人提出問題,便繼續道:“在冬天的時候,道琛曾私下去了一趟平壤,會見泉蓋蘇文。

    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無從得知。

    但必定和我軍有關。

    對高句麗和百濟來說,唐軍是共同的敵人。

    然後叛軍在各地都封鎖糧草,不許一粒糧食流入泗沘城。

    其想以糧草困弊我軍的思路,已經昭然若揭。

    這個時候,傳出買召忽城有大量高句麗人存放的糧草,我軍必然會做出反應。

    此爲陽謀。”

    蘇大爲總結道。

    手指沾着茶水,在買召忽與泗沘城、周留城之間,以水線連接。

    恰似一個三角形。

    “明知是陽謀,但我軍卻不得不行險一搏,否則很可能因爲缺糧,生出大亂。

    這個計謀,只怕在去年冬天,道琛等人就已經在施行了。

    從劫糧,到斷糧道,到四處掀起叛亂,逼得我軍收縮泗沘城。

    這個佈局,可以說是成功的。”

    薛紹義忍不住道:“但代都督你還是成功攻破買召忽,搶到了糧草。”

    “這就是我方纔說的,天意在我。”

    蘇大爲沾了茶水的手指,在買召忽城重重一點。

    “泉蓋蘇文在買召忽已經有了非常厲害的佈置,但後來因爲三個兒子不合,互相掣肘,泉男建又從買召忽抽了一些人出去。

    其次是泉難產,他掌握着對我軍的情報偵察,結果此人居然故意遲滯消息,坐視買召忽的守軍,被我們殲滅,而沒有提前預警。”

    “爲何?”

    “兄弟內鬥唄,還能有啥。”

    蘇大爲哈哈一笑:“泉蓋蘇文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這三個兒子,已經各有心思,都想繼承泉蓋蘇文的位置。

    這次買召忽的佈局,泉蓋蘇文也是有意把職責分在三個兒子頭上,想看看誰更出色。

    可他梟雄了一輩子,卻沒料到三個兒子會互相扯後腿,倒是便宜了我,讓我順利得手。”

    蘇大爲說得輕鬆,但蘇慶節和阿史那道真卻知道,真實情況,一定沒那麼簡單。

    哪怕是三頭豬在後面管着買召忽城,但是城內一萬多守軍不是假的。

    高句麗人的援軍也不是假的。

    能準確的找到敵人的破綻,一擊致命,得手後從容退去。

    甚至還一把火燒了高句麗的援軍,這些手段,可不是泉男建等三人內鬥,就能實現的。

    還要靠蘇大爲過人的眼光,膽略。

    蘇慶節低頭思考片刻,開口道:“對了,阿彌,今早那些高句麗的戰船又是怎麼回事?”

    “哦,那個啊,是高句麗後手的一部份。”

    蘇大爲不以爲意:“我審過手裏的高句麗俘虜,得知泉蓋蘇文可能生病,以及買召忽由泉難產等三人掌握的時候,覺得有機會可以擴大戰果,所以……”

    “所以?”

    “所以我在夜裏讓劉仁軌把船又開回買召忽城了。”

    “什麼?”

    阿史那道真、蘇慶節和薛紹義都是一臉喫驚的看着蘇大爲,沒想到蘇大爲居然向高句麗人玩了一招“回馬槍”。

    “阿彌,你這也太險了!被我軍破城,又放火燒過,高句麗人焉能不防備?”蘇慶節倒吸一口冷氣。

    無論如何,那裏是高句麗人的主場,而唐軍是客軍,身處敵國,容不得一點錯漏。

    “如果是泉蓋蘇文主事,我自然不敢再去試探,但他的兒子,只能用虎父犬子來形容,我倒是想試一試。”

    蘇大爲笑道:“夜裏,我命婁師德和王孝傑帶人悄然上岸潛伏接應,由我和安文生翻牆而入。”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在場的三員將領作戰經驗豐富,已經可以想到,白天被蘇大爲率軍打破的買召忽城,在經歷大火後,還沒恢復元炁,又被蘇大爲成功破防。

    “買召忽的高句麗軍算是全軍覆沒吧,我也沒殺光他們,就是砍掉拇指腳趾,令他們不能再使武器,不能與我軍爲敵。”

    蘇大爲的臉色收起輕鬆之意。

    無論如何,發出這樣的命令,將那麼敵人弄成殘疾,都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

    但爲將者,必須戒掉婦人之仁。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必須壓制自己的善良。

    戰場中,敢殺,才能止殺。

    “那一戰後,我還俘虜了幾百高句麗人,順手就帶上船了,就是之前戰場上喊話的那些人。”

    “那高句麗的戰船?”

    “可能是原本就打算喫掉我這一部唐軍,再從買召忽對泗沘城發動奇襲的軍隊,也可能是被我連續破了買召忽,泉男生被氣昏了頭了。”

    蘇大爲攤開手道:“我這一路上,戰船都被這些高句麗水師追擊,快到熊津港後,纔將他們甩掉。”

    想了想又道:“看他們今天的表現,似乎打算與百濟人配合攻下泗沘,雙方應該早有約定和默契。”

    “那就是百濟與高句麗,早有合謀,要將我軍消滅在泗沘。”

    牀上,劉仁願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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