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不良人 >第五十九章 接舷戰(下)
    “劉仁軌那裏遇到麻煩了。”

    安文生向蘇大爲道:“阿彌,我覺得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應該出手了。”

    “再等等。”

    蘇大爲按刀的手,鬆了又緊。

    “還要等什麼?”

    蘇慶節大步走到面前,指向遠處,明顯已呈傾斜的劉仁軌的戰船。

    “你不會真想眼睜睜看着劉仁軌戰死吧?”

    “再等等。”

    蘇大爲的手指鬆了鬆。

    不知不覺,掌心已經沁出了汗水。

    溼漉漉的,被纏繞在刀柄上的纏繩和魚皮給吸收。

    阿史那道真焦急道:“阿彌,我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看着小船和倭人廝殺,我們這邊大船全都按兵不動,這怎麼行。”

    他是真不懂蘇大爲的想法。

    好像先前很信任劉仁軌的樣子,放手給劉仁軌指揮權。

    但在劉仁軌那邊旗艦出現險情後,卻又按兵不動。

    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畢竟,劉仁軌雖是水師名將,但他也會失誤,也會遇險,也可能戰死。

    如果劉仁軌的戰船真的沉入水裏。

    後面該怎麼做?

    唐軍的水師會不會因爲失去組織,而被倭人給分割蠶食?

    做爲此戰最大的負責人,熊津都督蘇大爲,是要負上責任的。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海戰,阿彌你說過,這是我們與倭人的第一戰,也是決戰。

    我們大唐從來沒輸過,也不能輸在我們手裏。”

    蘇慶節身上戰意沸騰,雙眼微微赤紅。

    時不時有電弧從身上閃過。

    顯然,他心中殺意已經盈盛到極點,快要按捺不住了。

    “我說了,再等等。”

    蘇大爲深吸了口氣道:“戰機未到。”

    戰機?

    需要什麼樣的戰機?

    安文生等諸將一齊看向他,心裏焦急。

    但也清楚,蘇大爲絕不是無地放矢之人。

    他這麼說,想必有他的道理。

    只能,再忍耐了。

    轉頭看向劉仁軌方向。

    隨着戰艦傾斜,似乎隨時會沉入海里。

    而且更嚴重的是,劉仁軌的座船着火了。

    一邊海水,一邊大火。

    戰船上還涌入了許多倭人,正在與唐軍做殊死搏殺。

    這種情況,怎能不讓人心中捏一把汗。

    “板載!”

    劉仁軌身邊,一名倭人突然躥出,口中高呼着,雙手執刀,高高躍起。

    只是沒等他落地,一根馬槊閃電刺出。

    將倭人心口刺穿。

    馬槊一刺即收。

    槊柄握在劉仁軌的手裏,隨着手腕一翻,鋒利槊頭上沾的血珠濺開。

    劉仁軌身隨槊走,足下倒踩七星,手中長槊輪了半圓,猛地向身後刺出。

    精準的又將另一倭兵的脖頸扎穿。

    槊身一震,嗡地一聲,旋轉着從傷口卷出。

    帶起大量皮肉和鮮血。

    但是他顧不上休息,馬槊一蕩,與另一方向劈來的倭刀碰在一起。

    鐺!

    聲音剛響,劉仁軌手腕一抖,馬槊輕輕一抖,將對方長刀盪開,順勢前出。

    噗!

    槊尖扎透對方的衣甲,從背心透出。

    一寸長,一寸強。

    只要不被敵人逼到近身,馬槊對刀,天然有着距離優勢。

    一連解決數名敵人。

    劉仁軌將馬槊執於身側,槊杆重重往舺板上一頓,發出咚的一聲響。

    他轉頭四顧,將四周的情況收在眼中。

    舺板上,爬上船的倭人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但戰船的情況不容樂觀。

    有三分之一的船身已經燃起了大火。

    而另一邊的破口,還在源源不斷的倒灌着海水。

    船體已經傾斜,逼着船上的人不得不歪着身子以保持重心。

    看起來戰艦沉入海底,也只是時間問題。

    “發旗號,傳訊,讓最近的唐軍戰船來接應,換船後,升我的軍旗。”

    劉仁軌向最近的將士呼道。

    那名唐兵抹了把自己臉上的血珠子,也不知是他自己還是倭人的。

    掙扎着爬起來,一手提刀,踉蹌着向船尾跑去。

    不多時,船尾擊鼓的唐軍衛士也爬了起來。

    方纔的碰撞,他的額角撞在硬木上,頭破血流。

    血水一直流淌了半個身子。

    連赤膊的上身都染紅了半邊。

    但是得到命令後,他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努力爬起來,深吸了口氣,舞動鼓槌奮力擊鼓。

    重新揚起的戰鼓聲,令船上的唐軍士卒們彷彿找到了底氣,心下略安。

    劉仁軌喝令最近的唐軍在他身邊聚起作戰陣型,沿着船頭向前巡視。

    哪裏有聚起的敵人,便飛奔上去,合力將倭人趕下海。

    又經過小半時辰的拚殺,終於,將最後一個順着破口爬上戰船的倭人擊殺當場。

    而這個時候,整個船已經傾斜了快四十五度。

    滾滾的濃煙和烈煙順着木製的舺板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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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熱浪一陣接一陣,像是要將人給烤熟了。

    濃煙嗆得人無法呼吸。

    有些唐軍甚至因爲吸入大量的煙霧,悄無知覺的倒下。

    “準備些溼巾,捂住口鼻。”

    劉仁軌頭盔早就不知扔到哪一邊,滿頭白髮在烈焰和煙火中猶爲醒目。

    他的臉上滿是血水和汗水,激戰了半日,猶自精神抖擻不見一絲疲態。

    “我們接應的船來了沒有!”

    轟!

    腳下的舺板猛地一震。

    數名唐軍反應不急,慘叫着隨着傾斜的舺板跌落洶涌的海水。

    劉仁軌腳下腳下猛地一滑,原來是船舺被血水浸染,滑膩膩的無法站立。

    驚怒中,他用力將馬槊插入船板,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只差半步,他便要和身邊的唐軍兵卒一樣,跌入赤紅的海水。

    一身甲冑落入水中,只會變得更加溼重,必死無疑。

    吱嘎~

    頭頂上方,突然出現古怪的斷裂聲。

    劉仁軌擡頭看去,耳邊隱隱聽到擊鼓的衛士發出吼聲:“將軍小心!”

    戰船的桅杆被大火燒得焦黑,在大火中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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