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異人、詭異、半妖,好像定住了。
然後他們的身體裂開。
體內的血不要錢一樣,瘋狂噴涌,匯聚在半空,成爲一枚巨大的血丸在涌動。
這一幕,令中大兄整個人彷彿被定在當場。
他的雙眼瞪大,渾身顫抖,就像是陷入一個古怪的噩夢,怎麼也無法掙扎出來。
鬼室福信大聲怒吼着,從身上涌出陣陣黑氣。
額頭上青筋暴起。
但蘇大爲只是看了他一眼。
鯨吸之術,更加兇猛地爆發。
虛空中一股無形的吸蝕之力,迅速將鬼室福信身體內的鮮血抽空。
數息之後,這些來自倭國的異人、詭異和半妖,全都因爲大失血,從空中掉落下來。
一個個摔在蘇大爲面前的甲板上,狀如死魚。
“不可能,爲什麼?”
中大兄嘴裏含混不清的喊着,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光中大兄,就連躲得遠遠的,扶余豐等百濟叛臣,看到這一幕都嚇瘋掉了。
這個唐軍都督,看上去談吐文雅,但出手,簡直和妖魔一般。
鐵血殘酷到極點。
先前道琛也是,莫名就倒下。
這人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扶余豐甚至懷疑,蘇大爲已經觸到了傳說中的天人之境。
達到異人三品了。
否則怎麼會這般兇猛。
倭國那些異人,他有些甚至曾親眼過。
昔年曾在倭國齊明王面前獻技,一個個都兇猛無雙。
殺人跟拔草一樣輕鬆。
各種詭異之術,防不勝防。
但這些在蘇大爲面前,統統沒用。
就是簡單的看了一眼,所有敵人統統被定住,體內血液不可自抑的噴涌而出。
這種異能,誰能阻擋?
境界,完全是境界級的碾壓。
卟嗵!
扶余豐嚇得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至於其餘幾百名倭人勁卒,重要嗎?
連鬼室福信這些人,都敗復如此徹底,普通的小兵卒子,又豈是蘇大爲的對手?
根本不用蘇大爲出手,在他身邊,安文生、蘇慶節、阿史那道真,崔器,迅速帶着唐軍衛士迎了上去。
一面倒的屠殺。
那些倭人勁卒發現,以前在倭國百試百靈的武藝,在對上唐軍時失效了。
比起倭人武士,唐軍力量更大,身高更大,連武技也更嫺熟。
兩邊碰上,倭兵大片倒下。
甚至安文生和蘇慶節都不用使出異人的能力。
半盞茶的功夫,戰鬥結束。
唐軍熟練的拖開屍體,用水沖洗甲板。
而呆如木雞的中大兄,被安文生如死狗一樣拖着,拖到蘇大爲面前,狠狠擲在地上。
這一摔,將中大兄摔得五內倒轉,差點吐出來。
好不容易纔恢復一絲清醒,掙扎着跪坐起來。
一擡頭,看到在大唐將軍身邊,站着一個熟人。
赫然是過去的百濟質子,與中大兄熟到不能再熟的扶余豐。
“豐,你……”
啪!
響亮的耳光,將所有人都驚呆了。
中大兄,整個人都懵了。
扶余豐,以前在筑紫時,對自己是十分尊敬的。
禮數也十分周道,極盡謙卑。
但是此刻,他居然打我。
他打我!
中大兄貴爲倭國王子,很有可能有機會當上倭王,成爲天皇的男人。
這輩子還從沒有人敢對他動手。
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一時間,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一半是被打的,一半是氣的。
他還沒發作,扶余豐首先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亂臣賊子,連狗都不如的東西,居然敢行刺總督。
無恥小人,豐,羞於你等爲伍,我呸!”
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一旁的蘇大爲聽得臉都紅了,輕輕咳嗽幾聲:“是都督,不是總督,咳,代都督。”
“一樣一樣,以蘇都督的人才武略,百濟上下皆沐浴你的恩德,理應受到我等的尊敬。”
扶余豐右手扶胸,向蘇大爲微微欠身。
那臉上的神情,三分激動,三分崇拜,還有三分動情的道:“能親眼見到都督的風采,是我等這輩子最大的榮耀。
可恨倭國中大兄,如跳樑小醜,居然膽敢行大逆不道之事。
以臣之見,這等亂賊,理當千刀萬剮,以顯示都督的威嚴。”
聽了這話,蘇大爲還沒反應,剛剛從懵逼中恢復意識的中大兄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向一個地方集中去。
然後喉嚨一甜,噗的一口血噴出來。
“扶余豐你……你個狗賊!”
啪!
扶余豐跳出來,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中大兄一個趄趔,臉立刻腫起五道殷紅的指痕。
“大膽,我與蘇都督說話,幾時輪到你這反賊開口。”
扶余豐賣力表現,只怕用力不夠。
這兩巴掌,真是把喫奶的力氣用上了。
他是怕啊。
現在生死都操在蘇大爲的手裏。
而蘇大爲展示出來的能力,心志。
那絕對是有實力碾壓百濟和倭國,又狠得下心去殺的人。
中大兄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若是被他連累,讓蘇大爲起了殺心,害自己也被砍頭,那就虧大了啊。
而且扶余豐現在回想起來,對道琛和中大兄都充滿刻骨的恨意。
若不是這兩人攛掇着,自己還好好的在九州泡着溫泉,喝着竹酒,身邊美姬相陪。
那日子豈不美哉?
跑回百濟要搞什麼復國。
這下好了,別說復國了,腦袋都不一定是自己的。
現在一生所繫,全在這位蘇都督的心情上。
扶余豐把這輩子所有的獻媚,都用上了。
只盼蘇大爲心情一好,能網開一面。
不要爲被中大兄行刺的事,怪罪自己。
扶余豐吞嚥了一口唾沫,試探着問:“蘇都督,我跟這中大兄絕不是一路人,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替你手刃此賊,以示我誠心歸附蘇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