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要帶着兒子走。”
不是乞求,而是乾脆利落的陳述。
薄夜眉心一跳,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如此執着於唐惟,大概是,如果連唐惟也走了,那麼唐詩就會徹底離開他的世界。
他把唐惟捏在手裏,所以纔可以這樣輕鬆地捏住唐詩。
可是這一次,唐詩眼裏的情緒讓他覺得有些害怕,她像是捨棄了所有的軟肋鎧甲,不顧一切地,要逃離他身邊。
薄夜聲音沉下來,“你沒那資格帶唐惟走。”
唐詩沒說話,許久她才道,“薄夜,要養唐惟,就把安如供出來我是不會讓我的兒子和一個殺人兇手在一起相處的”
殺人兇手這四個字讓薄夜心頭一陣煩躁,“你到底要鬧成什麼樣才罷休唐詩,我承認這次你們母子倆被綁架是個意外,可是能不能不要隨便污衊無辜的人殺人兇手,到底誰曾經是殺人兇手”
唐詩的胸口像是破了一個洞,冷風呼呼地往裏吹,她盯着薄夜的臉,想從男人這張精緻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內疚和愧意,可是,薄夜無動於衷。
她笑了,“薄夜,沒關係,你不信我,我無所謂但是我絕對不會把自己兒子再放回那麼危險的地方唐惟必須跟着我就是因爲你,他纔會被人綁架”
“你鬧夠了沒有”
薄夜忍無可忍地低吼了一聲,“唐詩,不要仗着你的委屈,就無限倍放大你的委屈”
她在諷刺他,不顧一切諷刺他。
薄夜瞭然,上前看到她發紅的眼眶,口中那些傷人的話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就卡住了,說不出來。
唐詩說。
薄夜,總有一天我會徹底離開你的世界。
她想逃,瘋狂地想逃。
薄夜摔門出去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唐詩的表情總是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窮途末路,或許真的要到了。
等到某天,連唐惟都不能再拿捏住她的時候薄夜心在顫抖,等到那天到來,他又該當如何
第二天下起了很大的雨,像是老天大哭了一場,整個海城都被澆透了,雨水打在人的臉上都生疼。
唐詩是在這天選擇離開的。
她收拾了行李,自己要出院,帶着一身的淤傷,在前臺辦理出院手續,恰逢這個時候薄夜過來看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瘦弱的她,經歷一場綁架,唐詩瘦得令人心疼。
察覺到她手邊的行李袋,薄夜心一緊,大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又想鬧什麼”
豈料女人擡頭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冷漠得如同路人。
她抽出自己的手,衝薄夜咧嘴笑了笑,“薄夜,我終於擺脫你的糾纏了。”